陈堂非却显得诚惶诚恐，马上回礼道：“不敢不敢，学生才疏学浅，刚才所言，只不过是孤陋寡闻，算不得什么，翟都尉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影响了判断，倒是学生的不是了。当今皇上英明神武，点名要求杜兄查办此事，必然是相信杜兄的判断。所以翟都尉有什么疑虑，还是询问杜兄的好，学生不敢擅自做主。”


    “这么说，你也相信杜学子了？”翟天定微笑地反问。这个陈堂非，把事情推给苏红，果然狡猾。翟天定不动声色，就坡下驴，询问苏红，“杜学子，你查看了这么久，关于这件事，你作何想法？”


    把问题推给自己，好个翟天定。真的想瞪他一眼，可也知道不现实。瞟了他一眼，苏红正色说道：“从目前来看，有两点可以肯定，其一，来人应该是从窗口进入，为了防止翟太师提前发现，劈向颈部，使其晕倒，无法呼救……”


    “你是说那个脚印……”韩毅再次怀疑。


    苏红摇摇头，急忙解释道：“韩大人，你误会了，那个脚印和凶手有没有关系，学生不知；但学生肯定，凶手就是从窗口进入。因为门外有人，而且根据调查，这一个晚上，从没有人进入过书房。所以凶手的来去之地，不言自明，他没有选择。”


    这还差不多。韩毅点点头，看来，说翟天定是凶手，还是有可能的。


    “其二，翟太师中毒而死，砒霜中毒，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次毒药，十有八九，来自于翟太师自己的准备。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可能是翟太师身边的人。”


    再次点点头，韩毅非常满意。翟灏身边的人，武功高强，除了翟天定，还有其他？想到这，韩毅越发得意了。闭着眼，等着她继续下去。谁成想，等了半天，苏红都没有开口。韩毅无法，重新睁开眼睛，看着苏红，蹙眉问道：“完了？”


    苏红抱拳一拜，面露难色：“除了这些，学生暂时还没有发现其他。”


    听她此言，韩毅垮下脸来，好不失望。蹙着眉头，打量着苏红，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聪明，而且她和翟天定走得那么近……


    就在这时，一阵轻咳让韩毅身体一震，回过神，循声望去，翟天定眼露轻蔑，望着自己。这让韩毅心里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什么。移开目光，重重地咳了一声，再次面对着翟天定，恢复了冷静：“翟都尉，天色已晚，时间已经不早，今天打扰，韩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没什么事，翟某就先回去了，翟都尉节哀顺变。”


    “韩大人客气了，家父之事，还要麻烦韩大人。”翟天定好像是表示感谢。


    “一定一定，只要翟都尉愿意配合，下官相信，过不了多久，此事就会水落石出。”韩毅意欲所指。


    翟天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拱手笑道：“那就麻烦韩大人了。”两人相视一笑，似是心照不宣。好像是下意识地，翟天定的目光，在苏红身上停了一秒，很快就收回了。伸出手，笑看着韩毅，“韩大人请，翟某亲自送你出去。”


    “翟都尉客气了，你先请。”


    就这样，几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翟府的后院。


    看见人已远去，知书收回目光，紧闭房门，靠在门上，余惊未了般地拍了拍胸口：“终于走了，终于走了，好险啊，好险啊。”


    “你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还让不让我睡觉了。”掀开帘子，从床上坐起来，张媚儿没好气地呵斥住丫头。穿好鞋子，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抿了抿嘴，真舒服，哭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看来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以后还有的受的。


    不过张媚儿相信，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哭个没完，那些人不信也得信，过不了多久，便不了了之，最起码，怀疑不到自己头上，至于别人……


    “不好了不好了，姨娘，不好了，我刚才见鬼了。”知书慌不择路，急吼吼地来到她身边，如此说道。


    回头看她一眼，张媚儿有些烦躁：“你说什么，什么人啊鬼的……”不当一回事，依然是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喝着。


    “姨娘，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见鬼了，就是那个苏红……”


    “你说什么？”张媚儿一听这话，好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抓住她的手，非常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你见到了那个丫头？怎么可能，那丫头当初可是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怎么可能活下来，怎么可能活下来，你骗我，你骗我。”


    张媚儿情绪激动，抓住她的手，不停地摇晃。声音也控制不住，大了许多。


    “姨娘，你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知书不停地哀求道。无奈，这个张姨娘力气不小，使劲拽着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要掐断了一般。知书实在受不了了，万般无奈之下，大喝一声，“大公子马上就要来了。”


    此话果然管用，张媚儿猛地松开了手，可能是用力过猛，刹不住车，一时控制不住，踉跄的后退几步。


    知书急忙把手缩回来，揉着手腕，看向张媚儿，面露哀怨之色。见她似要说些什么，小丫头反应快，急忙冲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道：“姨娘，你小声一点，大公子虽然走了，可奴婢查看过，前前后后都是人，如果让他们听见了……”话未说完，那张媚儿就“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神情呆滞。


    看来是冷静下来了，知书长舒一口气，晃动着手腕，本来想休息一会，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边就开了口—


    “你敢肯定，真的是那个丫头？”


    听到此问，好像是下意识地，知书身体一震，回头看着姨娘，轻轻地摇摇头：“不能肯定。”见张媚儿再次激动，试图从椅子上跳起来，知书眼疾手快，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下，“姨娘，你听我说，奴婢之所以没办法肯定，是因为，因为她是男的。”


    “男的？”张媚儿瞪大了眼，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