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你不能这样,你赶快放了我,我是翟太师的人,你抓了我,翟太师不会放过你……”潘华拼命地挣扎着。
他一喊,旁边的胡德力也不甘示弱:“韩毅,你不能抓我,我是解元,那篇文章是我写的,我才是真正的杜明,我刚才说的话统统不算,我才是杜明,我才是杜明……”
“韩大人,卑职冤枉啊,卑职只是奉命行事,韩大人让我这么做的,卑职也不知道,那个人不是杜明,杜明没有死啊……”刘峰也在不停地求饶。
对于三个人的嘶吼、分辩,韩毅理也不理,背对着,紧闭双眼。待得声音越来越远,听不见了,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位学子。
“刚才的事,你们看见了吧?”韩毅沉声问道。
“看见了。”众位学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韩毅点点头,扫视一圈,突然喊了一个名字:“卫风。”
可能是太突然了,学子们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很快,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学生在。”
“你就是卫风?”韩毅求证了一句,对方点点头,看起来有点紧张。韩毅打量了一阵,随后打开试卷,问道,“天下之大,取之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是你写的吧,你给我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那卫风还是震了一下,忽然明白了,抬头看向韩毅,平静的娓娓道来:“这句话出自《帝范》,学生引用,意思是……”
听着学子的娓娓道来,韩毅禁不住满意地点点头,面带微笑。不得不承认,除了杜明,潘华这次乡试选举出来的学子们都是具备真才实学的。一一试过,韩毅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是这次的主考官,十有八九,选择也是他们。虽然他清楚,韩毅选择这样的人才,不一定是为了当今皇上,或许只是为了扩大翟灏在朝廷上的势力。
韩毅特意把苏红放在最后,不为别的,实在是对于这个“杜明”,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真的是杜明吗?那个无名死者,真的是因为杀错了人,替她而死的吗?
不过,一问下来,苏红对答如流,还有几个非考卷的内容,这个年轻人虽然慢了半拍,但不管怎么样,都说的头头是道,让韩毅不得不认可,这是个人才,如果把她推荐给当今皇上,委以重任,将来有一天,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反抗翟灏的助力。这样的人才,自己绝对不能放过。
考核完毕,韩毅合上考卷,重重地咳了一声,正色说道:“你们的考卷,我看过了,写的很好;你们的回答,我也非常满意。今天的事,我会写一份奏折,如实地向皇上反映。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们之间的人可以和本官同朝为官,一起为当今皇上效命,为国为民,成就太平盛世。”
“不过,有一点,我要和你们说明白,在朝为官,切忌结党营私、官官相护。朝廷上有一些官员,自认几朝为官,自认功勋卓着,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为所欲为,纵容下属,视国法、皇恩于无物。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管是谁,触犯了国法,触犯了皇上,天理难容,不管他的后台多么硬,谁也救不了他。”韩毅正色说道,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凌厉。
停了一会,韩毅接着说道:“我希望今天的事,可以给你们上一课,并且永远不要忘记。有朝一日,不管是为官还是做人,都别忘了,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尤其不是某一个权臣的天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学子听罢,急忙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韩毅看到这一幕,捋着胡须,好像是非常满意的,轻轻地点着头,面带笑容。
“相公……”看见苏红回来,锦瑟急忙迎了过去,看见她疲惫的样子,忙扶着她,关切的询问道,“怎么样,韩大人相信了吗?”
苏红点点头:“应该是相信了,一切顺利,那个潘华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真的吗,太好了。”一听到这话,锦瑟兴奋不已,不由地鼓起掌来,却遭到苏红的眼神警告。顿时明白了,急忙闭了嘴,并且回头,向那叶儿使了个眼色,这一次,“母子俩”都不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苏红,等着她发号施令。
苏红现在也没心情说什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累了,虽然没有舌战群儒,倒也是精神高度紧张,疲于应付。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而且是如愿以偿,此时的苏红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精神立马恢复了一些。
抬头看时,才发现锦瑟望着自己,似乎有点胆怯。害怕吗,怕什么,怕自己?苏红不以为意,轻轻地笑了笑:“刚才的事,多亏了你。”
“这有什么,小事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锦瑟不以为然,压低声音询问苏红,“怎么样,我没有说错话吧?”
苏红摇摇头:“不,你说的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模棱两可,如果说的太清楚了,反而会让人怀疑,你是故意为之。我们要对付潘华,但绝对不能惹火烧身,你明白吗?”看到锦瑟认真地点点头,好像是懂了,苏红放开了她,接着说道,“过两天,韩大人找来几个当时就在现场的考生家属,仔细一问,就应该明白,确有其事,你说的是真的。”
“太好了。”听到自己说的话在为夫报仇这件事情上起了作用,锦瑟非常高兴,一时情不自禁,再度鼓起掌来。兴奋完毕,想起最关键的事情,不由地凑近苏红,压低声音问道,“既然那个潘大人已经恶有恶报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相公的尸体要回来了?”说着,锦瑟满怀希望地看着苏红。
面对此问,苏红愣住了,这些天,对于这个问题,她还来不及考虑,当时说的话,也只不过是安慰。现在陡然被问起,面对着锦瑟和那个孩子充满希望的眼神,苏红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