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去见翟灏？我是皇上任命的钦差大臣，不是他翟灏的私人门客；发现了什么，本官自然要向皇上汇报，至于翟太师……”好像是故意的，韩毅停了停，面对着潘华，韩毅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潘华，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别忘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了？”


    听到此话，潘华不觉一震，本能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韩毅的目光中寒光凛凛，充满着杀气，充满着无畏，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刚要说些什么，对方似乎已经决定结束这件事，开始发号施令了—


    “来人啊，把这三个人，潘华、胡德力、刘峰，打入天牢；待得本官回京之时，禀告皇上，再做定夺。”


    潘华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人五花大绑了。这时，潘华自然是下意识地反抗：“韩毅，你不能这样绑了我，我和你一样，也是朝廷命官，当今皇上亲封的乡试主考官，你这样不清不楚，就把我绑了，那也是亵渎皇上。回了京，到了皇上面前，我看你如何交代？”


    “不清不楚？”听到这话，韩毅更是不屑，“你让人李代桃僵，冒充考生；为了彰显你的公平公正，你让这个胡德力配合你演了一场戏，把这个考试作弊者赶出考场，并且义正言辞的说服他人；你为了个人恩怨，派人追杀考生杜明……”


    “杜明就在你身边，还没有死呢。”潘华急忙分辩道。


    “可是有一个考生却替他死了，只是因为他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韩毅厉声说道。好像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苏红。


    接触到他的目光，苏红还是忐忑，怕他看出什么；但还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保持平静。终于，韩毅收回了目光—


    “事实俱在，潘华，你还敢狡辩？至于那考试作弊者到底是谁……”说着，韩毅回头，看了眼胡德力，冷笑道，“过不了多久，考生家属来了，这个答案，自然就肯定了。”


    虽然没有回头，但韩毅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是让胡德力身体微震。此时的他后悔万分，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按照李力说的，直接把考卷丢失的事情告诉潘华，这个解元，自己不做了。做个山大王，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多好；出了什么事，还有这个潘华给自己通风报信；哪会像现在这样，离死不远？


    潘华慢慢地抬头，看着韩毅，冷森森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翟太师的意思呢？”


    初听此话，韩毅愣了一下，完后笑着反问：“难道翟太师的意思就是让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土匪头子登堂入室不成？”


    此话一出，那胡德力又是一震。听了这样的评价，胡德力紧握双拳，有点生气。这韩毅什么意思，瞧不起自己？自己虽然比不得那真正的杜明才华横溢，至少也读过几本书、认了几个字，怎么可以说不学无术？胡德力真的想和他讲讲道理，但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凭着感觉，胡德力回头，是那个杜明。此时，她晃动着手腕，仿佛跃跃欲试。胡德力此时如散架了一般的全身骨头仿佛在提醒了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地回头，趴在地上，再无动作……


    见潘华不言语，韩毅接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潘华，就算这一次，你支持舞弊、李代桃僵之时，那翟灏为你做主，帮你说话，我就不相信，这些年你在各地为所欲为、掩人耳目的不义之举，翟灏都会帮你遮过去？这么多事，那翟太师避之唯恐不及，帮你……”


    冷哼一声，韩毅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奏本，扔到他面前。


    怀着好奇心，苏红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楚，那本子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其实，不用看，她也是知道的。毕竟，韩毅答应过她，要派人去验证杜明查出来的情况，是否确有其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官府里的人，就是不一样，特权在手，想查谁就查谁。


    只一眼，潘华就变了脸色，抬头看着韩毅，目光恨恨：“你在调查我？”


    “一路走来，潘大人的丰功伟绩，本官听说了不少；一时好奇，想确认一下，没想到却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韩毅云淡风轻地笑着。


    “你……”潘华指着韩毅，哆嗦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韩毅好似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悠悠地说道：“查出来的结果，本官自然会如实地向皇上禀告；皇上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派人调查，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与本官查出来的正好相反，潘大人爱民如子、鞠躬尽瘁……本官甘愿受罚；但如果确有其事……”


    戛然而止，韩毅再次凑近潘华：“到那个时候，怕只怕翟太师都是自顾不暇，毕竟是他把你引接给皇上的。”


    “你……”潘华呼吸急促、很是激动，“你以为拉下了翟太师，你就可以和他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


    “你错了，我可没有翟灏那么野心勃勃，我的眼里只有当今皇上，他翟灏眼里有谁？”韩毅反问道，“潘大人，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眼里只有他翟灏，而忘记了当今皇上……”


    “你……”潘华怒目而视，却发现这个韩毅视若无睹，毫无惧色。他明白了，韩毅之所以这般天不怕地不怕，仗的不过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禁不住一阵冷笑，“韩毅，你想帮着当今皇上和翟太师斗法，可能么？你可别忘了，当今朝堂之上，大部分人都是翟太师的学子。”


    “包括你吗？”韩毅半眯着眼睛，反问。


    面对这个问题，潘华愣了一下，随后梗着脖子，好似理直气壮地说道：“是。”


    韩毅初时也愣住了，而后却是哈哈大笑。潘华看着他笑，突然有些紧张，有点毛骨悚然。还没反应过来，笑声戛然而止，回过神来，是韩毅凌厉的目光：“来人啊，把这三个人给我拉下去，打入天牢，待得回京以后，禀告皇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