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辜月特地去店里看了一下,最便宜的老式英语磁带复读机也要一百多块,更别说更高档次的。她想,暂且不用应该也没问题。
显然,她误判了。
北浣实小听力的难度和从前那所小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她这次只是幸运,错了一题,下一次,白辜月不敢深想。
「月月,你在想什么呢?把皮筋拉高一点。」
「好。」
白辜月把小腿处的皮筋挪到了膝盖位置,她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和白詹宇说一下,她需要一个英语磁带复读机。
夏冬天站在她对面,俩人当柱子。她问:「月月,你什么时候生日呀?」
「十一月一日。」
夏冬天掰掰手指,「很快了哎,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跳皮筋结束,三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白辜月摇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嗯,不可能吧,你别不好意思,」谢小婉插嘴,坏笑,「反正是冬天的钱,又不是你的。」
「没事啦,我到时候自会准备一份大礼,」夏冬天突然记起什么,忍不住感慨,「月月,你还记得半个月前贺鸣珂妈妈送我们的那个小熊吗?」
白辜月点点头,「怎么了?」
「我姐说,这熊是纪梵希的,」她伸出两根手指,「起码要两千呢!」
「真的假的?」谢小婉扑到两人中间,懊悔哀嚎,「早知道我也去了!」
「是你自己不去的。」
「我要帮我妈看店嘛。」
白辜月脸色苍白,她不知道纪梵希是什么牌子,万万没想到那只小熊居然要两千。如果早知道这么贵,她是绝对不会收下的。她什么也没给贺鸣珂,仅有那份千层糕,但一份千层糕也不值得贺鸣珂妈妈用两千块的东西和她交换。
「月月,你怎么啦,怎么反倒还不开心了?话说,贺鸣珂家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呢。」
「不然也不会那么嚣张,整天耀武扬威的。」
白辜月心里别扭极了,难受程度堪比偷了别人家的钱。白詹宇从小就教育她,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人情是最难还的。
她免费上了贺鸣珂家的课,还收下了一只两千多块钱的玩偶,就算她现在收拾好东西去贺鸣珂家做洗碗工,一时半会儿也还不完。
「老大,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了足球,出去踢不?」
贺鸣珂把脑袋放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头。
「老大,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像《聊斋志异》里面被妖怪吸了阳气男人,你知道吗,就是印堂发黑,像这样。」
丁渔吐出舌头,装出一副要死的模样。
踹丁渔一脚的力气贺鸣珂还是有的,贺鸣珂剜他一眼,「滚。」
「痛痛痛,」丁渔单脚跳了一圈,「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贺鸣珂眼下是两片淡淡的黑眼圈,他懒得与丁渔多说。
为了弥补单元测折损的形象,他这些日子拉着阿芸没日没夜地为自己补习。
贺鸣珂在饭桌上向众人立下「不学完就不吃饭」的毒誓,从此房门紧闭,拒见任何人。
贺文彬和阿琳娜倒觉得是应该的,不为所动,继续各做各的。
倒是赵嫂操心得不行,她连送几次饭都被赶下来,贺文彬一边看报纸,一边说:「不用管他,饿了自己就会爬出来吃的。」
贺佩灵躺在沙发上玩ipad,也忍不住应和道:「是啊是啊,贺鸣珂最没出息了,他哪次不是这样。」
「贺佩灵,你也不用说你哥,前几天考完试了吧,给我看看你的成绩。」
贺佩灵意识到大事不妙,抱起ipad准备开熘,「我回房学习了。爸爸妈妈晚安。」
贺文彬扶额嘆息,阿琳娜正好切好一盘水果过来,「怎么了,看上去那么头疼。」
他不理解,「有的时候我在想,你说我们俩好歹也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为什么生的孩子一个两个都不是读书的料?」
「哎,他们还小嘛。也许智力还没开呢。」
在教育上,夫妻俩始终不能达成一致。贺文彬主张的是精英教育,阿琳娜则是快乐教育,实际情况似乎也更偏向后者一点,总之这些年贺文彬给俩兄妹请的各种家庭教师,报的各类知识型课程,全都打了水漂。
「话是这么说,」赵嫂端着手里那盘饭餐,嘆了口气,「小芸也没吃晚饭呢。」
陈阿芸时常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这么一份工作,以她的学历,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一点呢。
她才不到三十,镜子里的自己已然是四十岁的苍颜。
「鸣珂啊,我们休息一下吧,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人类除了学习,还需要娱乐和进食,你能明白吗?」
陈阿芸讲不下去了,她还能怎么细讲呢,好比是二加二等于四这样的简单问题,要她从头到尾剖析,反覆强调六十次,眼前这个男孩才会怜悯她一般地露出恍然的表情。
「好的。」贺鸣珂慢慢翻出下一本数学书,礼貌询问,「阿芸姐姐,休息好了吗,可以开始讲这一本了吗?」
陈阿芸捋了捋所剩无几的刘海,嘴唇裂出好几道口子,唇无血色,她奄奄一息地劝道:「鸣珂,其实,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你看,你的美术和乐器都很优秀,完全可以在这两个领域大放光彩。正所谓行行出状元,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就比如说这个学习,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学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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