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羲予加上里衣只穿了两件,外面是个在夜里能直接装神弄鬼的白裙子,这会儿冻的偶尔哆嗦一下,习惯性撑着脑袋,依旧抿唇笑着,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阿婵,你知道荆南为什么不下雪吗?”
阿婵莫名:“为什么啊?”
远处有值夜守卫巡视的动静,乌鸦在墙头蹲着扯开嗓子叫,宫羲予微微仰头看着亭子外面干枯萧条的树杈,月亮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笑着告诉阿婵:“荆南万万里土地,每踩一步都踏着累累白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罪孽深重,神也会害怕,担心一场雪下来,不留神就埋葬了所有生机。”
宫文邕来的时候,宫羲予差点就没忍住把罪恶的魔爪伸向那碟桃酥了,还好及时被脚步声打消念头,吞口水忍住,也不起身,还是撑着脑袋坐那儿,看向黑暗中提着宫灯走来的兄长,趁他还看不清楚先嘬嘬脸,扯出个傻乎乎的笑迎接:“哥哥。”
他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细微血腥味,还有湿气,来之前八成沐浴过,要不是宫羲予鼻子灵又有了不少内力,肯定也闻不到。
“找我……你不冷吗?”宫文邕走近了才看到她那件一看就很单薄的裙子,要说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宫羲予依旧笑着点点头:“冷啊。”
“……”
宫羲予说不清这个一直很疏远的哥哥给自己的感觉是什么,好像又不太像刻意疏远,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兄妹两个一站一坐,沉默了一会儿,宫文邕才发现桌上那碟甜腻腻的桃酥,眼神顿了顿:“你不是桃子过敏吗?”
宫羲予也愣了一下:“桃子……什么?”
“……”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时间长了,宫羲予莫名就觉得,这个哥哥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梦里刚好有哥哥在,就想问一下,哥哥若是忙,下次找机会再说也好。”
宫羲予想问问他,梦里的大火为什么在蛇窟里,自己又为什么是毫无反抗被人推进去的,但是感觉今天宫文邕的状态好像不太合适,已经准备打消念头换个时间问了。
谁想宫文邕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摇摇头:“不必,你说吧。”
“我梦到……”刚说了开头,宫羲予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后面的话突然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梦里什么都没有,全都是黑的,我不能动,发不出声,知道是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从宫羲予的角度,刚好看到了宫文邕稍动了一下的袖口,袖子里的动作无非就是握拳或者搓了搓手。
也就是说,宫文邕知道这个梦的由来,起码知道的比自己多!
她等了很久,久到又打了个寒颤,才看到宫文邕袖口又动了动,似乎满不在意地开口:“你小时候有几年是看不到东西的,不奇怪。”
宫羲予这回收敛了笑意,盯着他的眼睛紧追不舍:“那还请问哥哥,当初起火的时候,我真的在羲和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