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禅院甚尔靠着吧檯,回忆了一下,「我是天与咒缚的身体,所以没法在咒术界里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只好当术师杀手。这件事你应该在调查禅院家的时候也知道了吧?反正就是,最近我又开始接这种活儿了。」
「不过基本上都是在杀诅咒师。因为咒术师都自恃清高,就算想要暗杀什么人也不屑僱佣我这种他们看不起的无咒力者,我也觉得那帮道貌岸然的傢伙太过麻烦不想沾,也不想因此和禅院家牵扯上,所以大体接的都是诅咒师杀诅咒师的活儿。」
「而且,说句实话,」他撑着面颊,露出几分百无聊赖的神色,「诅咒师捨得出的价可普遍比那些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咒术师多。可真奇妙。」
「但是天与咒缚的身体不是强度很高吗?」花梨纯看着黑发男人腹部的伤口,「你的伤又是怎么搞的?」
想起今晚的情景,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有一群诅咒师想暗杀另一群诅咒师,所以僱佣了我。」
「原本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但是在给钱的时候,僱佣我的那帮傢伙又变卦了。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也解决了。」他说,「没想到其中有一个傢伙手里有特级咒具,结果就挨了一下。」
「什么特级咒具?」花梨纯问道。
「就是这个。」
「噹啷」一声响。花梨纯抬起头,正好看见禅院甚尔手里像玩悠悠球一样垂下一把绑在锁链末端的、奇形怪状的短刀。
「天逆鉾。」禅院甚尔咧嘴一笑,「既然收不到钱,拿它来当报酬也不错。算是捡到宝了。」
「……」花梨纯收回手,「包扎好了。」
「我不了解咒术界,也没办法贊同你或者僱佣你的诅咒师这种随意处置生命的行为,」她垂下眼,说道,「说实话,我甚至无法理解整个咒术界。」
「你一定要做这个吗?」花梨纯问。
「我不做的话,你给我钱吗?」禅院甚尔收起天逆鉾,懒洋洋地反问,「事先说好,我可是很贵的。」
「惠呢?」花梨纯皱起眉,「你就不为他考虑了吗?」
闻言,黑发男人没有说话,脸上慵懒的笑意也逐渐变淡了。
「如果惠不是她生下的孩子的话,」他说,「我可能早就任由他死掉了。」
「你可真是个人渣父亲。」花梨纯低声说。
「承蒙夸赞。」
最终,禅院甚尔收起了天逆鉾,抓来花梨纯给他的干净衣服套上。
但看着花梨纯一脸不爽地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样子,禅院甚尔突然觉得有点有趣,忍不住又说:「说到这个,你这里有吃的吗?为了埋伏那帮傢伙,我可是大半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禅院甚尔原本以为花梨纯会因为自己的得寸进尺而发火,没想到紫发小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一点。
「原来你肚子饿了啊?」花梨纯神色如常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那正好,我去做些饭给你吃吧。」
看着花梨纯转身走进厨房,禅院甚尔的脸上露出了些微惊讶:「怎么突然这么乖?」
……
十五分钟后。
看着面前摆满的一桌各式各样的蘑菇,即便是久经风浪的天与暴君,禅院甚尔还是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上次买来的蘑菇无论如何都吃不完,你来得正好。」花梨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禅院甚尔,「吃吧,看在惠的面子上,我允许你尽情享受这顿由我亲手烹饪的美餐。」
禅院甚尔有些僵硬地扭过头问花梨纯:「你是认真的吗?其他野菜呢?肉呢?就没有肉吗?」
花梨纯脸色一变,拿起一大碗蘑菇就往他脸上怼:「来别人家里蹭吃蹭喝还好意思对别人亲手做的菜挑三拣四?难道还要我亲手餵你吗?一个已经身为人父的成年人就别这么丢人了,快给我吃!」
看着面前的蘑菇,禅院甚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变得有点感伤:「……」
但是时至深夜,他的肚子确实饿了。这次的工作也只拿到了咒具,没拿到钱,没法买吃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蘑菇,禅院甚尔最终还是拿起筷子,挟了一筷蘑菇塞进嘴里:「唔……」
上次有人给他做饭,应该是在惠的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吧。
「怎么说呢……」
迎着旁边花梨纯强烈的不贊成目光,禅院甚尔喃喃自语:「味道勉强还行吧。」
花梨纯默默地看着他。
这蘑菇狗都不吃。
第10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狗都不吃的蘑菇, 最终被饿着肚子的禅院甚尔一扫而光。看见这一幕后,就连花梨纯都傻眼了。
当天晚上,禅院甚尔在一楼会客区的沙发上休息。而上楼之后, 花梨纯安抚好躁动不安的不做人老师们后, 回到了房间里。
重新躺回床上后, 她将被子拉到了下巴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 都是禅院甚尔身上的血腥味, 和禅院惠沉默时的眼睛。
……
第二天。
花梨纯抱着怀里的一沓纸走下楼梯时, 时间很早,惠还在沉睡之中。
看见禅院甚尔时,他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目睹浑身散发着水汽的男人, 花梨纯不由得眉头一皱:「你去洗澡了?身上不是还有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