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想要范统来救场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裴向禹径直越过他,把手里的塑胶袋扔在床上:「过来我看看。」
童渊闷声道:「……已经没事了。」
裴向禹:「不用去医院了?」
童渊:「……」这个范统怎么什么都说!
「快点。」
「……」
童渊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经历这样的事,霜打茄子似的重新趴回床上,作咸鱼状任凭裴向禹折腾。
折腾着折腾着,哪怕玩儿出百十种花样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也突然别扭起来,这还不如让他自己去医院呢。
童渊捞过被子蒙住脑袋——要脸。
不过裴向禹并不打算体恤他这会儿快要散架的自尊心,大约是怕他闷死,自作主张的就给他掀了。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抱着枕头意思一下,鸡蛋里面挑骨头,挑剔道:「你能不能轻点!」
空气突然安静了。
虽然看不见裴向禹的脸,但也应该能猜到他脸色大约十分不好看。屈尊降贵的收拾残局还要遭埋怨,童渊觉得换他他得炸。
最好一气之下直接摔门离开,好让他自生自灭,一个人静静。
就这么安静了四五秒,即将摔门而去的人安慰似的摸了摸他:「忍着点,就快好了。」
童渊:「……」让我死吧。
今天绝对可以计入黑历史,他现在十分想把裴向禹丢进海里杀人灭口,这样今天晚上的糗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好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听见天籁般的两个字。童渊拽着被子滚了一圈儿,把自己裹进去,好像这样就能人间蒸发了似的。
裴向禹洗过手出来,就只看到床上露出来的一个发旋。
「好些了没?」、
「……」
「疼得很厉害?」
「……」
一直没有回音,裴向禹伸手试了下童渊的额温,刚碰到就被「啪」的一下拍开了,手劲还不小。他顿了顿,问:「你在闹别扭吗?」
童渊:「……」
床上的铺盖捲儿肉眼可见的僵成了一条。
他在心里把裴向禹从海里捞出来,大卸八块之后又丢了一次。虽然背着身,但是听声音就知道了,裴向禹在笑话他。
「明天还不好就去医院,先睡吧。」
「才九点就睡。」一时间也不知道生了哪门子的气,童渊连说起话来都阴阳怪气的。
「怪谁?」
「……」今天怕是不能好了。
他这正烦着,铺盖捲儿已然失守,某人不请自来得钻进被子里。
「以后别再胡闹了。」
这声音低的仿佛直接钻进脑子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暖意,连着背后包裹上来的体温,童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靠过去。
未免有些过于习惯了。
他硬生生叫停了这个行为,但是没什么用,裴向禹一伸手就补上了剩下的那点距离。童渊就这么被抱着,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闷。
大约是他一直没有回应,裴向禹催着他翻了个身,低声道:「听见没有。」
「……」
童渊错着手腕抵在裴向禹的胸口,盯着横在眉心处的两道锁骨,保持了一点冷静思考的距离。
要么是这人哄起人来太有一套,要么就是当米虫的时间太长连心态都跟着变了。不然没法解释他竟然因为这几句话有那么些上头,由然而生出一种极为隐秘的情绪。
再跟这人继续厮混下去,固然安逸,但保不准就把自己折进去了,这可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如此不受控的事情,势必是不允许发生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要逃」,似乎再待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他就这么在裴向禹怀里维持着一个及其别扭的姿势,又费劲又难受,心里也不大畅快。
裴向禹显然对他这个僵硬的姿势理解有误,操着那副罪魁祸首的低沉嗓音继续犯罪:「疼的厉害吗?」
童渊挣开他的胳膊,兀自坐了起来。
「怎么了?」
「……」
他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了。
以往大多时候都是好聚好散,给钱了事,把金主扫地出门还是第一次,曾经的那些方式方法好像都不太适用了。
而且理由也不是「我腻味了」,而是「我怕自己把持不住有点喜欢你了」,就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他把裴向禹从范统那截胡过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总算看起来正经了些,在裴向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终于还是硬起头皮,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咱们散伙吧。」
「什么?」
第83章 摊上事了
「好好,嗯,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发给他……嗯,拜拜。」
范统挂了电话,重新打开炉灶,拨拉了一下锅里炒了一半的菜,三下五除二出锅装盘,叫道:「吃饭!」
飘窗上烟雾缭绕的一团散了一些,童渊摁掉手指夹着的半截烟屁股,扔了手里的剧本走过来。
生活不易,范统嘆气。
自从三天前的晚上,他接到童渊的电话,从马路牙子上把人领回家,这人就在他这个斥巨资付了首付的一居室里的沙发上扎根了,搞得他睡在床上都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