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忧伤,到最后只期许他能看在她没有泄露一丁点消息给丞相府的面子上,给她留条活路。
困意渐渐侵袭,外头起了风,温璧缩在锦被中就要睡着时,忽闻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直到再次传来敲门声,她才披上外衫下床开门。
一开门,一股酒味挟裹着冷风的寒意直往室内灌,温璧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根本顾不得抬眼去看来人是谁,只以为是哪个登徒子翻墙入了室。
就在她正要张口喊人来时,门口那人大步迈入室内,「嘭」地一声将门关上,论外头再大的风也渗不进一丝凉意。
男人拉过她的手,修长苍劲的手指抓得她手背有些痛,温璧皱起了眉,正要狠劲甩开这只手时,忽然听到他开口道:「别动。」
声音低低沉沉的,泛着些哑意,分明是沈瑜。
温璧这才敢抬头,却看不清他的脸,身侧没被他抓住的手攥了攥,才颤声问他:「已是深夜,殿下来……」
她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人堵住。
与方才的温柔试探不同,这次的吻目的极强,攻城略地,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又急又凶,唇齿交织磕绊时,佳酿醇香瀰漫开来,好似只有如此,才能一解心头怒火,才能诉说心底说不出的话。
温璧从未被人这么待过,一时之间昏了头,他身上的酒味紧跟着灌醉了她。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她腿脚开始发软,委屈地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可他却不为所动,甚至将她圈得更紧。
就在她呼吸急促时,男人才松开她的唇,暧昧的银丝谁也看不到。直到沈瑜轻笑了一声,温璧才跟着回过神来。
她扶着他的胳膊,听他问道:「温璧,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戏弄?」
她眸中存着泪,潋滟如湖光,此时定定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话」,沈瑜沉着声,捏着她尖尖的下颌令她抬头。
温璧皱起眉头,眼泪没忍住淌了下来,咬着下唇,声音沙哑着控诉道:「您好欺负人,您不欢喜阿璧,却又亲吻,不是将阿璧看作个玩意儿?阿璧说您戏弄,又何罪之有?」
房间中一时坠入无声寂静,只余她轻轻的啜泣声,她站得腿都僵了,也懒得同这醉人讲道理,转身要往门外跑,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温璧,你怎么知道本王不心悦于你?」他低声问她。
温璧抬袖擦干眼泪,眼圈红得活像只兔儿,说话时鼻音有些重,硬邦邦答道:「阿璧着实瞧不出您哪里喜欢阿璧。」
沈瑜立在原地,蓦地笑了,冷声道:「好没良心。本王是多有善心,放跑一个听到秘密的人,还要帮她探查真相,挨刀子也在所不惜,饮食住行不敢有丝毫怠慢。温璧,你日日求佛祖,倒没见佛祖帮你一次,你不必求本王,本王亦会玉盘珍馐置于你面前。你来告诉本王,什么叫喜欢?」
十几岁便入行伍从军,除却温璧一人,沈瑜再没同旁的女子有半点瓜葛,不知甜言蜜语为何物,更不知该如何讨姑娘家欢心。
小姑娘垂着小脑袋瓜,喃喃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
「晚间你做的什么梦?」他低眼看着她。
「那……那您是……」温璧抬眸看着他,心中雀跃,声线跟着颤抖。
沈瑜低低嘆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弯腰在她柔软的唇上咬了一口,薄唇贴在她细嫩的耳侧,轻声道:「那你呢?」
她庆幸此时是在黑暗之中,能遮掩住她布满红晕的脸颊,本是十分欢喜,可姑娘家总是爱脸面,不肯说出口,只扭扭捏捏道:「阿璧也不知……」
「不知?」他笑了声,磨得她耳廓发痒,「那怎么才能知?」
温璧根本无力思忖,但仍尽力想了想道:「您继续,我再好好体会番。」
「体会什么」,沈瑜问她,看到她耳后有一粒小红痣,他扶着她的肩膀,凑过去吻了一口,「接吻?」
第四十七章 她偷偷地想难得之事难失去……
沈瑜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 狱中那几名死士求死不能,先一日押往京城,沈瑜同温璧第二日启程回京。
那日夜间的事, 两个人都不曾主动提起。一个如沐春风得意,势在必得, 一个心底如抹了蜜,甜得仿若梦中。
自如香镇至京城,不过三两日的路程,温璧本还警惕着怕再出什么意外, 可出乎意料的是, 一路上平安顺遂,无歹人拦路。
回到王府时, 天色已黑透,温璧已熟睡。
一路颠簸波折, 难为她睡得这样熟,想来这两日都未曾休息好。沈瑜抿唇, 正想将小姑娘摇醒, 还预备着嘲笑她睡态难看,临了却收回了手。
他轻手轻脚地将放在一旁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小心翼翼地怕惹醒她, 她人生得娇小纤细, 令他得以将她抱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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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再次醒来时, 已身在卧房中, 估摸着是怕她醒来害怕,室内里里外外俱燃着火烛。
外间,玉柳正烹热茶,茶香瀰漫, 她听见里室传来响动,便快步走至床前,问候她:「小姐一路奔波,可真是受苦了。」
「无碍」,温璧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也不见沈瑜影子,「殿下呢?」
玉柳答道:「殿下去了书房,有要事处置。」
温璧点了点头,又听玉柳问她:「小姐此番回清乐县,可发现了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