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眸色渐深,呼吸跟着沉了下来,亲吻似乎并不能满足他的私慾,但又不能更进一步,只能吻得又急又凶。
她双手被他控着使不上力,混身跟着发软,水眸迷濛时,唇上忽如其来的疼痛令她回过神来。
老天爷!她……她这是在做什么!
是他疯了,还是她痴了?
温璧挣着手,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口中呜呜咽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在他还心存良知,慢慢松了手。
他一松手,她就推门而出往外跑,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她已不知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只好垂首,脸面连着耳垂皆晕着浅红,既羞又气。
男人把人拉回房中,找来火摺子点燃房中烛火。
温璧立在床边,攥着小拳头,一言不发。
沈瑜点了盏琉璃灯搁在内室梳妆檯上,声线沉哑,挟裹着罕见的欲色,「那些舞姬,本王并不知情,已送回去了。」
她心中那些燥郁被慢慢抚平,知晓他不会在她面前同别人亲近,莫名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下,温璧只点了点头,小声道:「一切皆由殿下定夺。」
他一向不知何为温柔,能开口同温璧解释这一句似乎已是极限,沈瑜轻轻嗤了一声道:「只怕多看一眼,整个别院都住不成了。」
她习惯性咬了咬下唇,不小心碰到方才被他咬疼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痛感惹她稍稍皱起眉头,她试探着问他:「殿下何出此言?」
「别院被醋浸着,如何住下?」沈瑜散漫勾唇,墨眸眸色慵懒,借着烛火仔细来看,里面点缀着隐晦爱意。
温璧哪里敢抬头看他,又被他拿话揶揄,倒是没了火气,只余害羞。
所以,方才的那个亲吻,该如何解释呢?
沈瑜总不可能是喜欢她的吧……
「温璧」,她正遐思时,忽然听到他低低地唤了声自己的名字。温璧下意识地抬头,倒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她伸手推在他身上,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还请莫再戏弄阿璧了。」
「戏弄?」沈瑜在她耳边低吟这二字,声线比夜色勾人,边说着他边吻了吻她的耳垂,自嘲道:「温璧,你管这个叫戏弄?」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落在颈侧的碎发她也不敢整理,只艰难地「嗯」了一声。
沈瑜是被她气笑了,气得咬牙切齿,但是沖这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火的。到最后,他一甩袖子,直接阔步离开。
温璧没有挽留,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气愤,他走了后,空气中的檀香味也跟着淡了许多。
她还没因为他的戏弄而愤怒,他怎么先气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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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里头的姑娘皆已散去,僕人开了窗户,以散去房中的脂粉味。
沈瑜面色沉沉,将窗户合上,外头月婆影影绰绰,摸不到捉不住。
他叫来霖渡,启封了一坛梨花酿,独自一人饮酒,眉眼轻皱,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有心事。
「殿下,京城中事已有定夺,日后朝中太平,边关无战事,您大可好好歇一歇,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霖渡问他。
沈瑜抬眸看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又想起霖渡并未成家,还是作罢,自顾自地又饮了杯酒,冷静的模样全无,低低嘆息:「你懂什么。」
第四十六章 温璧,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戏……
霖渡挠了挠头, 着实不懂沈瑜的心思,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温璧一人,于是他试探着问沈瑜:「殿下可是为王妃殿下的事苦恼?」
沈瑜倒酒的动作停顿了下, 月光笼罩在他周身,衬得他眉目俊朗, 那因为饮酒脸颊处浮起的红晕,不显女气,倒更添风姿。
他掀了掀眼皮子,放下酒杯的动作有些疲懒, 「你说本王该怎么做?」
霖渡斟酌了一番, 慎重开口答道:「王妃殿下身份特殊,待真相大白后, 只消圣上便可处决。」
他话音落下许久,都不见沈瑜答话。
「你胆子不小啊」, 沈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看得他身上寒毛竖起, 霖渡忙低下了头道:「属下知错。」
他看着霖渡, 目光比夜里的风还要薄凉几分,「别打她的主意。」
霖渡忙连声应下。
沈瑜没再说话, 只顾着饮酒, 眼看着一坛佳酿见了底, 霖渡开口道:「殿下, 夜色已深, 您早些安置吧。」
他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冷静,眸光清明,「酒窖中应当还有, 你再去提一坛来。」
霖渡跟在沈瑜身边许久,从未见过他贪杯,更无主动要酒喝的时候,眼下不得不规劝道:「殿下少饮些,以免误事。」
他闻言,看向霖渡的目光平静如水,良久后嗤笑一声道:「本王说的话,不好用了?」
霖渡低下头,忙道不敢,立刻起身去搬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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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温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躲在锦被下压着自己绯红的脸蛋,头脑中一边是心仪之人的吻,一边又疑惑方才他为何甩袖离开。
既甜蜜又难过,她是在刀片中寻糖吃,甚至不知道还能这样继续下去多久。
温璧知晓待这次回了京城,恐怕就是丞相府变天的日子,那么她身为丞相之女,虽嫁入王府,但也难保不会受牵连。
更何况,沈瑜并不欢喜她,娶她是为公,只等着将她休掉,再娶王妃才是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