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醒来,外头苍穹被晚霞染红,她撑着手臂起了身,听见外头传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温璧开门去看,只见外头长廊处立着一列的女子,个个儿身姿高挑,模样秀丽,别院家僕见到温璧,忙笑着上前行礼道:「王妃殿下,这是知县大人献上的一点儿心意,专供您与殿下赏玩。」
赏玩?
该明白的,她心中都明白。
这明明就是献给沈瑜的,只凭沈瑜相中哪一个,抬回京城做个妾室,也勉强算是知县的功劳。
她记起成婚前自己所说过的话,是要帮他掌眼相看的,但现如今真的来了机会,温璧却无论如何都做不来。
「我做不了殿下的主,你将人送到殿下房中便是」,她神色浅淡,眉眼平展,不见寻常刻薄主母的尖酸模样。
舞姬们窃喜,家僕暗贊王妃大度。
殊不知,这平静的模样都是温璧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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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来,京城中安宁的很。无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头,所有人都屏着气等着看最终结果。
据传太后这几日头疾复发,避不见人,沈澈的身子骨倒一日强于一日,龙体康健。
直到天色黑透,沈瑜才抬脚回房,心想着小姑娘睡着了就不会怕他,好让她自在些。
房中烛光未歇,他浅笑着推门而入,为自己又能观赏美人儿睡颜而欣喜,却不想心上人倒是无踪无迹,屋中只几个同他不相干的人。
沈瑜变了脸色,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脸上笑意消失,眉眼神色厌恶戒备。
「谁让你们进来的?」他低声问,语气不耐,「滚出去。」
舞姬们是受过教导的,自然不会因为沈瑜的话而退却,毕竟世上男子,没有一个不爱美人。
为首的那个姑娘盈盈跪下,面含笑意道:「奴家给殿下请安,奴家善舞,不知殿……」
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向她走来。
她心中暗喜,只道是自己就要有出头之日,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她抬起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沈瑜,却不想男人掀唇冷笑道:「听不清本王说话?那这双耳朵,也不要了好。」
舞姬们皆是些柔弱姑娘,听了这话吓得脸都发白,沈瑜懒得去看,急匆匆去了客房。
房外无人看守,里头无光,想来是已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还未走进里室,一圆咕隆咚的靠枕直直向他飞来。
沈瑜身子一偏躲开,只见那小姑娘光着脚抱着手臂,就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过了半晌才语气不善道:「方才阿璧手滑了,还请殿下莫怪。」
第四十五章 温璧,你管这个叫戏弄?……
黑暗之中, 视觉减弱,听觉与嗅觉被迫放大。沈瑜低头去寻,借着冷白月光的细细描摹, 他能隐约看到她沉静的面庞,倔强的目光。
他捏着那靠枕, 只道是这个东西脱了手,可飞不出这么远来,明显是人蓄力抛出来的。
沈瑜边这么想着,心中的阴霾也跟着散了大半, 薄薄的唇角勾起, 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笑意,他没打算戳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只爱逗她。
他将怀中靠枕递给温璧,难得好脾气道:「下次留心。」
「哦」, 她僵硬地应了一声,眼看着男人悠哉游哉地走向床边, 温璧着了急, 怎么也不肯让这个见色眼开之徒上她的床。
她急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又快速松了手, 嫌恶道:「客房床小而硬, 殿下睡着恐怕不妥。」
「哪里不妥?」他低下眼,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声音跟着淡了下来,「王妃睡得,本王为何睡不得?」
「就是不能睡」,她压低了声音, 甚至拉着他的衣袖往门口赶,「您房中那么多佳人等候,莫让佳人失落。」
眼看着真要被她撵出去,沈瑜被她气得心肝疼,只道是若是他真格欢喜那房中的哪一个,他又怎会来寻她?
他抬手一把捏住那只小手,将人压在墙上,有风雨欲来之势,「你说的什么话?」
他力气有些重,压下眼时周身冷冰冰的毫无人情,温璧被他这模样唬住,眼泪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阿璧又没有说,您稀罕够了美人又来寻阿璧,究竟将阿璧置于何地?您纳妾,阿璧倒无怨言,但您这是在羞辱阿璧……」她张着小嘴儿不住地控诉,白嫩如雪的脸蛋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再过分再绝情的话,温璧心软说不出口,翻来覆去挂在嘴边的就这几句,可说着又实在不解气,手推不动他,就要抬脚踢他。
他却逼得更近,从背后看,他整个人都将小姑娘包裹住。沈瑜一只手控着她,一只手掰过她尖尖的下颌,薄唇贴在她柔软的菱唇上。
柔软温凉的触感太过奇异,是温璧从未体会过的,她瞪大了双眸,如同触碰到了机关一般停下了啜泣,甚至让她忘记将人推开。
他的唇舌轻轻在她唇角留下印记,和风细雨慢慢让她放低心防,以至他能继续深入,如同森林蛰伏着的猛兽,耐心地舔舐到手猎物。
她将将沐浴过,不知揩了什么香膏,青涩好闻,唇齿甜腻,令人流连忘返。
温璧有些气喘,杏眸半合,头脑中已全然乱了套,呼吸动作都随着他来,自己就好似砧板上的肉,任人摆弄。
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颗心,大概是欣喜沈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