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英明神武的平昌王殿下心底会有什么秘密?
该不会是因为方才她无意说出口的伤疤一事吧。
温璧边想着边低下了眼,欲敛下眸中笑意,结果笑是没忍住,反而憋红了一张粉面。
他脸面有些挂不住,索性露出一副阴冷低沉的模样,低声威胁她:「抬起头,再笑就将你丢在此处。」
她胆子越来越大,眼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听他这一席话不仅没收敛,还笑得她纤细的肩膀都在轻轻颤动。
沈瑜咬着下唇也跟着笑了起来,墨玉似的瞳眸浸着无奈而宠溺的笑意,他伸着长指勾起她的下颌,让她抬头看着他。
但见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也不知哪里好笑。
温璧抬手揩了揩眼角的泪珠,向沈瑜伸出了手,轻声道:「殿下,和阿璧一同去歇息吧。」
沈瑜看着面前白嫩柔软的手,稍稍怔了怔,又听她道:「殿下戍守边关多岁,以己之力换取朝中百姓安居乐业,您身上落下的疤一点也不丑。」
他掀了掀眼皮子,抬头看向她认真的小脸儿,忽地勾唇看着她纯净的杏眸,问她:「谁教你说这些的?」
「是阿璧肺腑之言」,温璧一本正经道。
沈瑜偏过头,唇角显然上扬的弧度更深,过了半晌才声线愉悦道:「嗯,说得不错。」
他下了小榻,握住她的手,弯腰同她平视,一瞬不移地瞧着她:「想和本王一起睡,倒不必如此费周章。」
温璧闻言腾地红了面颊,忙甩开他的手,羞恼道:「才没有!」
话毕便一个人小跑着上了床,无论如何也不要等那个厚脸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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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静谧,只余风声,床上人睡不着,总在思索自己心仪之人为何如此可爱,边想着边坐起身来,只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底就泛着蜜似的甜味。
他觉得自己真的已无药可救。
第四十四章 方才阿璧手滑了,还请殿下……
寂秋萧瑟, 如香镇上景致大不如春日,沈瑜本想安安分分同温璧在客栈养伤,再过一两日就启程回京, 耐不住知县热情,邀他们在别院小住, 别院虽小,但也比客栈宽敞舒适。
温璧将二人的随身行囊归置好后,转头同身后正品茗的沈瑜道:「殿下,这间是正房, 留给您住, 西侧有客房,阿璧去住。」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盏, 抬眸看着她,声音平淡道:「本王后背的伤还未好, 夜间无人照顾该怎么办?」
温璧认真道:「殿下的伤口已结痂,再抹几日膏药便全好了, 想来是不必人夜夜守着的。」
「谁说的?」沈瑜挑起眉头, 「本王说要叫人照看,就要人照看着。」
他反驳她向来毫不留情面, 姑娘家面皮薄, 叫他这么一说, 唰地红了脸。她在心中一面骂他好无赖, 一面羞恼, 也不知这羞恼从何而来。
「那就只能让霖渡守着您了」,温璧硬邦邦答道。
沈瑜摇头,唇角不知何时挂上了笑容,他站起身来, 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挑起贴在她面颊上的碎发,看着她清凌凌的杏眸,哼笑道:「本王有家世,不敢劳烦外人。」
他的手背微微泛着凉意,轻轻碰触在她滚烫的面颊上,她微微张着粉嫩的唇,一时之间盯着他的瞳眸,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璧不清楚沈瑜为何要这样待她,她低下了头,伸出手推在他的身上,使了力气也没推动,她正较着劲,忽闻脑顶传来一声轻笑。
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吗?
温璧已知推不开,索性张口向他施以言语发难,「殿下曾道不喜同旁人睡一张床,嫌挤,难道您忘记了?」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在她还没来得及得意时,又声线沉沉道:「可你是本王内子,怎会是旁人呢?」
温璧心中憋着气,犯了犟脾气,气鼓鼓地回嘴道:「周公之礼都未曾行过,这些不过有名无实罢了!」
她本以为沈瑜会就此罢休,不再招惹她,结果却惹得他靠她更近。
生了薄茧的长指握在她纤细到一折就要断的手腕上,两人鼻息交织。
太近了。
温璧心下恐惧上涌,真格开始害怕沈瑜这人要真的对她做点儿什么。
她别开了脸,将纤长的脖颈露给他看,忽闻他冷冷嗤笑一声道:「就这么点儿的胆量,也敢来撩拨我?」
温璧头脑中一片空白,随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她才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房内静了下来,方才那些摩擦与暧昧瀰漫其中,温璧站在墙角处,跟个受了气的小娘子似的,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沈瑜正要起身去看,却见温璧小跑着开了门。
来人是月乔,叫他们到膳厅用午膳。
她低声应下,正要转头去叫沈瑜,却见人已慢悠悠地走来。
他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膀,低头看她,轻声道:「给你做了扬州炒饭,去尝尝合不合口味。」
温璧稍稍往旁边挪了挪,因为方才的事而心存戒备,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过近的距离倒不会让她感到厌恶,更多的是令她不适的过快的心跳与脸红。
午膳是简便的家常饭菜,知县在膳食布置上是下了功夫的,只这道扬州炒饭,竟比如意楼的好吃许多。
用过午膳,沈瑜便同霖渡去了书房,温璧跟着松了口气,去了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