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南扉……」他干巴巴地开口,感觉自己的存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以前是南扉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主人需要南扉的保护……以后南扉,再也不会缠着主人了……」
他说到最后,一双大眼睛已经满是水雾,小鼻子都染上了一抹红色。
小小的人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睛红了一圈,柔软卷翘的长睫湿乎乎地黏在一起。他短粗的双臂抱住自己的小短腿,胖嘟嘟的小脸埋在膝盖上,似乎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裴安池好笑地戳戳他的脸:「不是一直想着结契么,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高兴了?」
「主人根本不需要南扉,南扉当然不高兴……」
南扉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话语脱口而出,小脑袋当机两秒,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刷」地抬起头来,很是难以置信:「……咦,主人?」
「怎么,又不愿意了?」裴安池扬扬眉头。
「不是不是,南扉明明……明明什么用处都没有。」南扉的声音逐渐降了下去,「恐怕还会拖主人的后腿。」
裴安池像往常一样,用手指轻轻戳在他的额头:「结契之后你的灵力就会真正开始恢复,实力当然与现在不同。」
这时子切也开口吐槽:「你这个小矮人,真觉得自己能拖累得到小娃娃吗?想太多了吧。」
南扉:……听了老刀的安慰,为什么更难过了。
他抬手,缓缓地圈住主人的手指,额头轻抵在温软的皮肤上。
主人对他不嫌不弃,他必定永远陪在主人身旁。
第21章 我要会会这位几百年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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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遮住灰墙,前面是张老旧的木桌,桌上的正中摆着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抽泣与哀呼声一片,在场的人无不表情沉闷惋惜,一个接着个地冲着灵堂中的说说话。
唯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没有丝毫哀婉之情,反而拉着身边女人的手嬉笑着问:「妈妈,她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跟我抢东西了?」
女人神色一僵,继而脸上多了两分薄怒,在男孩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别乱说话!」
身旁的男人见状,一巴掌拍开女人的手,瞪了一眼:「你跟儿子动什么手啊!」
这一切都落进了她的眼中。
她收回视线,看向了灵桌上坐着的女孩,表情有点难过。
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纪。
而那张脸,跟黑白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小池你别难过,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呀,真的!对我来说,现在这样比在家里为了弟弟蹉跎一辈子强多了,这是值得高兴得事儿啊,你可不能哭哦。」
女孩从灵桌上跳下来,走到她身前,脸上是温柔的笑。
她歪歪头:真的吗?
「那当然了,在那个家里,我生不如死,反倒是现在这样比较快活。」女孩释然的模样不是作假,还故意讲笑话、扮鬼脸来逗她笑。
她跟女孩的关系最好了,偶尔碰上父母出差,都是女孩帮忙看着她写作业,帮她解惑。女孩对她喜欢的故事和笑点最是了解,不出两分钟,她便被逗地「咯咯」直笑。
「你这孩子,我闺女以前没少照顾你,不知道难过也就算了,还在这笑!」男人隔着几米看见她笑,皱着眉头呵斥一句。
她的父母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哥,小池太小了,还不懂事。」
男人冷哼一声,没一点儿好脸色:「孔融四岁都知道让梨了,你这丫头都六岁了吧,还不懂事?以后疼也是白疼。」
说罢,倒也没继续揪着这个问题。
母亲蹲下来跟她平视,语气温柔:「表姐去世了是件难过的事,就算碰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也不能在这种场合笑,明白了吗?」
只有她能看见的女孩虚虚地摸摸她的头:「姐姐不应该逗你笑的,害你被我爸给骂了,姐姐跟你道歉。」
她看看女孩,又看看母亲。
姐姐跟她说不用担心的啊,姐姐说现在过得挺好,不够足够了?
她开口,因为年纪小,所以说话的语速有点慢:「表姐跟我说,她现在这样挺好的。」
父母的脸色同时变了变,忙道:「小池,话不能乱说哦。」
连一旁的女孩也赶紧伸手,妄图捂住她的嘴,可惜魄体却从她的面颊上穿过。
「小池,他们不会相信你的,你别说了,你自己知道、你不为我难过就可以了!」
「我没有乱说。」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前她看到有人,给父母或者同学指的时候,他们永远都说她在骗人,可她从来都没有骗过人呀!
姐姐说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我们难过,她应该告诉大家不用难过才对啊。
于是她张开小口,认认真真地说道:「表姐说她现在比较快活,比在家里为了弟弟蹉跎一辈子强多了。」
「你……!」男人的眉头狠狠一皱,表情狰狞。
他松开儿子的手,上前一大步,抬起手掌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什么叫为了弟弟蹉跎一辈子?她是姐姐,为了弟弟不应该付出吗?我没少给她吃给她穿,她可倒好,还想偷偷考到帝都一走了之!老子是他爹,给她改了高考志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们班主任都说了,不少孩子的志愿都是家长帮忙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