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一路走进去,里面有不少学生,脚步匆忙。
与姑苏学院不一样,这里的学生,有的皮肤看起来很粗糙,有的很瘦弱,有的甚至还穿着下地搞农活的衣服。
但似乎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地谈论着什么,有的在争吵,有的则在大笑。
争吵的人,周围也没有人认为他们有失礼仪。
甚至有人争得面红耳赤之后,还邀请路过的人进来一起争吵。
“郎君,这些人在做什么?”刘文静疑惑道。
“他们在讨论问题。”沈月灵说道。
“讨论问题是那样讨论的?”刘文静指着那边。
那边一个男子拉着另一个男子的衣袖,将他拉到一边,非常激动地说着:“你说不能在稻田附近养鱼,我说可以,养鱼不仅仅能吃水田里的虫卵,还可以松动水下面的土,让庄稼长得更好。你说不能在水田附近建猪圈,我说可以。猪的粪便可以近距离合理利用,用来肥沃田地。”
“而且我告诉你,在水田里,还能养鸭子,鸭子也能吃虫和松土,这些都是可以的。
“你认为不行,是因为你所在的常州武进县,恰好是一个河流比较少的地方,那里以麦田为主,但苏州湖泊、池塘、河流众多。按照我这种策略,还能在坡地地上开垦田地。”
那个人越说越来劲。
“为什么在坡地上开垦田地可以?因为苏州多雨,开垦坡地,也是可以蓄水的,将能够利用的地都用上,最大可能增加粮食产量。”
对方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李彦对刘文静说道:“留意那个人。”
“需要他做什么?”
“你先留意,不要去打扰。”
“是。”
“郎君,我要去上课了。”沈月灵突然说道,“你家住何处?”
“我不住姑苏,我家在江宁。”
“不是跟随哥舒总督到姑苏驻扎吗?”
“明天就回去了。”
“郎君这就要回去了吗?”
“是呀,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早些回去。”
“郎君家住江宁何处?”沈月灵不依不饶地问道。
“有事吗?”
“上一次郎君救了我,我还没有道谢,等我去江宁了,一定登门拜访。”
“不用啦,举手之劳,而且那些人都是无赖,我惩罚他们是应该做的。”
“那……对了,我还不知道郎君的姓名。”
“哦,我叫李彦。”
“我记住了,我们后会有期呀!”
李彦点了点头。
沈月灵又强调了一遍:“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李彦这才说道。
沈月灵向前面行去,等走到长廊的时候,停下来转身朝这边挥了挥手,李彦也挥了挥手。
刘文静嘿嘿嘿地笑道:“这小丫头好像对您有点情意了呀!嗯,救命恩人呢!”
“走吧,陈凌还在等着我们呢!”
李彦一路走到后面,恰好在湖边遇到了陈凌。
陈凌看到来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快步冲上去:“臣参……”
“不必多礼,朕悄悄过来的,不想惊动他人。”
“是!”
“东西呢?”
“在后面的校场,已经做好了。”
“确定吗?”
“臣测试过好几次。”
李彦问道:“是何人推算出来的?”
“是一个叫高庆的,说起来,他父亲还是姑苏郡的太守,您应该见过他父亲。”
李彦道:“先看东西!”
“这边请。”
从这里一路走过长廊,有马车恭候着,李彦上了马车,又走了很远,才来到后面的校场。
这足见姑苏大学其实是非常大的。
当然这后面的校场很隐蔽,而且把守很严格,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等到了目的地,一群人迎了上来。
“臣王阙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何时到的?”
王阙是姑苏大学第一任山长,是赵禹引荐的人。
“回禀陛下,臣昨日晚上抵达的姑苏,未能去觐见,请陛下恕罪。”
“无妨,以后姑苏大学就拜托你了。”
“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陛下这边请。”
前面的校场是空地,草已经枯黄,一些人正在准备着。
刘文静好奇地问道:“陛下,到底是什么?”
“你待会就知道了。”
那些人准备得差不多后,然后开始操作,站在李彦这个地方看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但过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巨响。
轰的一声!
那是爆炸的声音!
刘文静吓得当场跳了起来。
而李彦则兴奋得快步向那边走过去。
“陛下,陛下,您先不要过去。”王阙和陈凌都过来想要拦住李彦,“陛下……”
李彦停住脚步,刚才爆炸的那里青烟飘散开。
在附近的那些人冲过去,似乎在检查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向这边招手。
“陛下,现在可以过去了。”陈凌说道。
李彦这才过去,但过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不算熟的熟人。
“是你!”高庆大吃一惊,看着李彦道,“你怎么在这里!”
“放肆,这是陛下!”王阙呵斥道,“高庆,你胆子太大了!”
“陛……陛下?”高庆又是一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陛下是……”
“陛下就是皇帝陛下!”王阙赶紧强调道,“还不快快行礼!”
“啊!”高庆顿时慌乱道,“学生不知是陛下,罪该万死!”
“这火药是你配出来的?”
“是学生……哦不,是学生和陈侍郎,王山长,还有他们一起配出来的。”
李彦笑了笑道:“你这家伙倒是会说话!不过之前你不是说是你解出来的吗?”
陈凌和王阙对视一眼,什么之前?
“不敢不敢!”高庆连忙道。
一想起之前的事,高庆顿时汗流浃背。
“是他解出来的吗?”李彦问陈凌。
“是他解出来的。”
“是你解出来的就是你解出来的,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是你解出来的,你就立了大功!”
高庆又是害怕又是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彦蹲下来,捡起地上被炸破碎的铁片,铁片表面黑乎乎的,还有余温,黑火药刺鼻的味道很浓。
“陛下,这一次的火药,比之前的威力要大很多。”陈凌解释道,“第一代火药爆炸,陶瓷片、铁片飞溅的范围大概是两丈。臣看了解闵对付晋军的那一战的汇报,完全是靠铁片和陶瓷片的锋利伤害敌人。但如果这种第二代火药用上去,飞溅的范围可以到十丈之外,这完全可以将碎瓷片更细小化,利用更大的威力,进入敌人铠甲缝隙里,造成更有效的伤害。”
李彦却说道:“命人打造一个铜铸造的细桶,我们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