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儿也有许多时日了,倒是还没出去游玩过,这都城里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蓝蝶开口问道。
好玩儿的地方,末织想了想,说道:“姑娘要是想出去踏青,城郊的玉河倒是个好去处。”
踏青?蓝蝶想了想,觉得出去走走倒是也挺好的。
“明日吧,你备好车马,到时候咱们出去走走。”蓝蝶说。
喝了几口茶,蓝蝶觉得兴趣缺缺,便起身对末织说:“走吧,回去了。”
末织早就想离开了,现在得到了蓝蝶的吩咐,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唤了小厮将她们的茶钱结了之后,便跟着蓝蝶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末织时不时地偷偷往蓝蝶那边看。
“怎么,你有事想跟我说?”蓝蝶难得心情好了一些,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温柔。
“没、没有。”末织赶紧点头否认。
“你是否想问我,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出去走走?”蓝蝶说。
见蓝蝶已经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末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姑娘到底是单纯地想出去走走,还是说有别的什么想法?”末织问。
“确实是想换个环境散散心,但散心的同时也怀着些别的目的。”蓝蝶回答。
“什么目的?”末织问。
蓝蝶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便凑近末织耳边,悄声说:“我想知道,陛下还想不想要我的命。”
听完以后,末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这确实是蓝蝶能做出来的事,但她胆子也太大了些。若要她命的人是陛下,那么就连殿下也是无能为力的。
“姑娘你为何……”末织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想问我为何这样大胆,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而对方还是咱们的陛下。”蓝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奇怪的笑容。
这样的笑,末织无论如何,是理解不了的。蓝蝶总是这样的奇怪,明明可以让自己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她却总喜欢做一些危害自己生命的事。
“姑娘为何要这样?”末织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想去这么做。
“殿下有殿下的做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做法。”蓝蝶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蓝弋竺那双略带晦暗的目光。
蓝弋竺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她何尝又不想保护自己。可如果这种保护是建立在折断她的羽翼之上的,那么大可不必,她不需要。
看着她不服输的模样,末织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挣脱一切束缚,推开所有的禁锢,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可是这样的世道,真的可以吗?末织不禁怀疑起来。
“姑娘,那明日出游的事情是否需要告诉殿下?”末织问。
“随你的便,你若觉得要说,那便去说好了。”蓝蝶懒懒地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了匆忙出去的瑛儿。蓝蝶与末织对视一眼,末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站住。”末织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瑛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挡姑娘的路。”末织语气刻薄地说。
瑛儿见到是蓝蝶,腿都吓软了,颤抖的身子跪在她面前。
“姑、姑娘……奴婢该死,竟然搅扰了姑娘的雅兴……”瑛儿的话说的语无伦次,看样子吓得不轻。
蓝蝶睨了她一眼,懒散地对末织挥挥手,提着裙摆越过了她,直接离开了。
直到蓝蝶与末织的身影消失在这条路上,瑛儿还是不敢起身。她后背发凉,内衫早已被冷汗所浸透。
多日来的折磨,早让她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手段。好不容易得消停些日子,怎么今天偏偏这么不凑巧,就在这大门口撞上了她。
想起刚才末织趾高气昂的样子,她便觉得,往后的日子又要陷进黑暗里了。
这王府,要是再这么待下去,估计她小命都得搭上。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想办法脱身才好。
回到院里,蓝蝶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独独留下末织一人。
“那边的消息传的怎么样了?”蓝蝶问她说。
“我估摸着这会儿,该是到了。”末织回答道。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把她送回去吧。”蓝蝶说。
此时屋内唯有她们主仆二人,蓝蝶平日里就不端着主人的架子,所以现在也还是一副散漫的模样,末织索性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姑娘,你说我们做这些有用吗?”末织问。
“有用无用,倒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其实做与不做也只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罢了。”蓝蝶道。
蓝蝶并没有告诉末织多少事情,至少陛下的心思她便是保留着不说的。有时候,知道了结局便不想着去努力了。
“那咱们明天,照常去游湖吗?”末织又问。
“那你觉得如何,就因为一个瑛儿束缚了手脚?”蓝蝶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讽刺的话。
“姑娘,我觉得明日的事情还是大胆了些。”末织担忧地说。
其实不止为了试探皇帝会不会杀她,还有另一件蓝蝶更想知道的事。
“你猜明日游湖会不会遇到殿下?”蓝蝶忽转话头,带着俏皮的语气问她。
“啊?”末织被她这一转变,问的哑口无言,说不了话。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心想,难不成是她知道殿下让自己时刻汇报她的情况?
但是随后又一想,自己近期也没到殿下那边说她的情况呀,而且就算她要跟自己算账,为什么会等到现在呢。所以想来想去,末织觉得蓝蝶的话并不是在试探自己。
“姑娘为何会这样想?”末织打算直接问她。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缘分这等事,猜一猜嘛,又有何妨。”蓝蝶敷衍地说。
第二天一早,蓝蝶早早起床,带着末织往安然客栈去了一趟。
她们仍就选在那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茶,喝了大概两杯便离开了。
这样奇怪的举动,叫客栈内的人实在摸不着头脑,纷纷议论蓝蝶这女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惊叹于蓝弋竺,何处找到这样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人。
眼看到了晌午,蓝蝶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对墨汁说:“你去雇辆马车,咱们这就出去走走吧。”
很快,末织便牵着马车过来了。
主仆二人所雇佣的马车,在大部分城内人的观望下,堂而皇之的出去了。蓝看方向,似乎是朝着玉湖过去的。
“听说蓝蝶出城了。”一个路人说。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往玉湖那边过去了,这样的天气,估摸着是去游湖的。”另一个路人说。
“你说那女人奇不奇怪?一大清早的,往安然客栈这边要了壶茶水,就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对、对、她平时坐的那个地方,喝了几杯茶就离开了。”另有路人说道。
“真搞不懂七殿下,为何会这么看重这个女人。”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呀,她是仙族遗留在这边的后裔。”
“我怎么听说,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得了殿下的芳心就给带回来了。”
“不是说她出生不凡吗,你哪里听来的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有人反驳道。
“那你又是听谁说的?”另有人问。
蓝蝶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供他们饭后闲谈,做消遣的。
住在承天都城,要说你不知道蓝蝶是谁,都没人相信你是住在都城里的。
城郊外的玉湖边,一眼看去,树木葱绿,花朵艳丽。沿河踏青的人络绎不绝,就跟赶集市似的。
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蓝蝶也来了兴趣,催促末织说:“你快找个地方将马拴起来,咱们下去好好逛逛。”
见蓝蝶有兴趣,末织心里也开心。反正只要她心情好呀,自己便能轻松些。
下了马车,蓝蝶独自一人便朝着湖边走去,根本没有想过等一等末织再走。
这里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有清风,有飞鸟,处处都透着自由的味道。若是没有湖边这么多的人,想来该是个仙境吧。
“姑娘等等我!”末织见她越走越远,丝毫不理会还在拴马的自己,一时有些急了起来。
她此来的目的,自己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到时候怎么向殿下交代。
这边,蓝蝶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不仅没有注意到末织不在身边,就连悄悄跟上她的人她也没注意到。
听着鸟兽的鸣叫,感受着细细的风,鼻尖嗅着草香、木香、泥土的香味。有一种超脱凡尘,融入自然的感觉。
越是接近水,她越是觉得亲切,似乎水中含着些什么因子,对她敞开了怀抱。
“末织,你看那边,那条鱼多可爱……”蓝蝶指着不远处,水中一条跃起的鱼儿高兴的说。
就在她偏头准备跟末织分享喜悦的时候,她发现身边根本没有末织的影子。
而取代末织的,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
“如意,真是巧,在此处遇到你。”蓝蝶道。
“确实巧,游个湖能见到你。”如意冷淡地说。
“听闻你最近常常到安然客栈喝茶。”如意说。
“安然客栈的茶比别处的香些。”蓝蝶回答道。
“看不出来,蓝蝶姑娘对生活的品质要求,这样高。”
“偏好罢了。”蓝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