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人生的第一次可以用浑然不觉来形容的话,那么我的第二次绝对是乱七八糟!
我完全就是一只被安黎牵着鼻子走的小羔羊,虽然依旧连踢带踹,不懂配合,但效果甚微,最后落得个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下场。
我看着身旁安黎精致的眉眼,想把他每一种样子都刻进脑子里。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他了,这个在我的身体上,打上第一枚烙印的男人。
他现在之所以睡的这么熟,是因为我在他的饮料里放了一片安眠药,之所要放安眠药,是因为我离开的时候不想让他看见。我很了解自己,只要他说一句挽留的话,我肯定就狠不下心来了。
有些爱情注定无果,能够遇见,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我想我大概是把下辈子的幸运都提前透支了,才遇到这么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臭小子!
陈浩岩毛毛躁躁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刚刚穿好衣服,而床上的安黎还一丝不挂。我看见陈浩岩张着血盆大口,能塞进去个木瓜。
“姐,咱们老陈家贞操呢?”
我指了指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安黎道:“昨晚被你姐夫给吃了!”
陈浩岩如梦初醒一般,手舞足蹈了五分钟,然后才意识道问题的严重性:“姐,你是不是被迫的?”
“不是,心甘情愿,此生无悔!”
“那你为什么抽风一样要搬家?”
“因为我爱他,所以要离开他!”
陈浩岩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姐,你可真无私!”
坐着陈浩岩的电动摩托驶离酒店的时候,我强忍眼泪。安黎,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等你醒来的时候,真的就再也看不见我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最好别想,因为我是不会想你的,你这个粘人又烦人的臭小子!
回到家的时候,陈浩岩已经把家里的东西打包收好,就差往出搬了。想当初安黎要我搬家,我害死活不同意来着,现在没人赶我,我反倒自己卷铺盖走人了。
哎,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陈浩岩倚在门框上,看着老泪纵横的我,不忘挖苦我几句:“好不容易上了个新闻头条,还把自己弄了个背井离乡,陈熙宁这么多年你情商上不去也就算了,怎么智商也下来了呢?”
我抹了把鼻涕曾在他新买的衬衫上,意味深长的回答:“爱情让人变笨,爱人让人变傻!”
“卧槽!你别说得跟个要入定了的老和尚死的,你这副样子,真让我怀疑哪天你会不剃个光头,披个袈裟,四处给人讲经说法去!”
我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一定要带发修行,没头发实在是太丑了!”
“说的好像你有头发就很漂亮一样!”
“陈浩岩,你老姐我刚刚失恋,你不安慰也就算了,能不添堵么?”
“你一个电话打过来,不说原因就要搬家,我一肚子委屈还不知道找谁倾诉呢!”
“不就是从楼上搬到楼下么,房租还便宜两百块钱呢,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之前你不是也一只张罗着要搬下去,少爬一层楼梯的么!”
“我是说过,可我也没想过要这么捉急啊,你可倒好,乱七八糟的一大间屋子,非让我两个小时之内打包完成,还死活要把你那张破床搬下去,你当你弟弟是起重机啊?”
“那倒没有,但的确把你当战斗机来着!”
陈浩岩摆着一张吃屎的臭脸,愤愤不平道:“幸好我了找了帮手!“
“帮手?不会是搬家公司吧?”
“搬家公司是要收费的,我找了免费的,你看帮手来了!”
我顺着楼梯往下看,看见许泽逸正亦步亦趋的往上爬,脱下了平日里笔挺的西装,换上了蓝翔技校的校服,活脱脱一当代民工。
“陈浩岩,你不是一直和许泽逸势不两立的么?十年前是谁拎着片刀要杀他全家来着?”
“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看不惯这小子,但在利益面前,没有真正的敌人!”
“亏你当初还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安黎,这么快就叛变了?”
“此一时,彼一时,连你都把安弟弟给甩了,我还黏糊着人家什么劲儿啊!”
我一巴掌拍在陈浩岩脑门上:“你丫真是我亲生的弟弟!”
许泽逸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我心里合计了一下,就这体力,还能指望他搬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他自投罗网,我也绝不会怜香惜玉,物尽其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既然你来了,也就别歇着了,屋子里的东西不多,搬到下一层楼就行。”
许泽逸探着脑袋往屋子里瞅了瞅,问我:“你确定,东西不多?”
“看着多,其实搬着搬着就不多了!”
许泽逸破天荒的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强词夺理!”
我挠了挠头,特别想说,我真的没心情强词夺理,我只是想速战速决,在安黎找上门之前彻底消失!
轰轰烈烈又热火朝天的搬家事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我累到汗流浃背,但同时也把体内淤积的郁结之气释放了个干净,起码在累身的时候,没那么累心,在忙碌的时候,没时间想自己此时的处境。
新家很凌乱,没想到我住了七年会积攒这么多东西,看来我还真是个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行啦,搬完了,你俩出去吧!”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许泽逸和陈浩岩说。
“姐,你过河拆桥的本事,不是遗传的吧?”
“放心,自学成才!”我“啪”的一声将门关死,将两个一身汗臭味的大老爷们留在了门外。我不是真想赶他们走,我就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哭一会儿,自打从酒店里出来,我还没惊天地,泣鬼神的过一回呢,这简直对不起我的失恋遭遇。
我把自己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间,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边伤心还一边劝慰自己:“这是何苦来的呢!当初就不应该动真情,动了真情就要急流勇退,退不出来也不要自我毁灭嘛,现在可好,家没了是小事,工作丢了,以后还得让陈浩岩养我,真是丢人啊!”
我正抽抽搭搭的哭着,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失恋的人,倒像是个初次被夺去贞操的小媳妇。因为我怕哭的太放肆,扰民!
而正在此时,我听见了更扰民的声音,扰的我真想冲出屋子,然后把他按倒在地,挥着拳头威逼利诱的告诉他:“这婚,姐不离啦!”
可由于我当时心情过于激动,所以忘了房门是关着的,人没冲出去,直接撞门板上了,撞得我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飞的全是小星星。
但隐隐约约间,我还是能听到安黎气急败坏的叫声:“陈熙宁,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给我出来!你就是一懦夫,你敢爱不敢认!”
“你说的对,我是天下第一大怂包!“我躺在地上回答,尽管明知他听不到。
“陈熙宁,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擅自离开,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我一听这话,顿时被惊醒了,我想这小兔崽子要是敢死,我就敢跟着去!
当然最好还是我们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于是我推开门缝,想看看外面的事态发展到了哪一步,结果我根本没看见安黎,就看见乌压压一片人,把狭窄的楼道挤得水泄不通。这群人扛着摄像机,握着话筒,你拥我挤的寻找着最佳拍摄角度。
这下我放心了,有这么一群人在,他们是不会让安黎寻死觅活的。关了门,仿佛就把外面的那个世界都关起来了,从此他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
“宁宁,你真的走了么?你怎么真么狠心抛下我!”安黎嚣张的气焰逐渐转为沉郁。
“宁宁,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见我最后一面,我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
……
我倚在门板上,听得很想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心如刀割是什么滋味,我算是彻底体会过了。
突然发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根本不是他妈的我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应该是你在我面前嘶声力竭的喊着我爱你,而我却不能冲出去对你说在一起!
我能做的只是拿脑袋“咣咣“撞墙,以此转移心中的痛楚。或者是直接把自己撞失忆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再或者撞穿越了也行,穿到认识安黎之前就行。
只是我的想法一个也没有实现。
后来,外面突然没有安黎的呼喊声了,而是记者们手忙脚乱的尖叫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开门,心里却惊惶不安。
几分钟之后,楼下想起了救护车的警报。我连滚带爬的奔向窗台,都没顾得上自己踩在菜刀上的脚。
我看见一大堆人抬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安黎上了救护车,我看见他一直流着鼻血,把担架染红。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安黎第一次晕倒,也不是他第一次流鼻血,我心慌意乱的扯了件衣服套上,跌跌撞撞的下了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窜了进去。
“师傅,跟上前面那台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