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
「是豆制品。」
「哦。」
宋如琢确认了这食材的安全性,于是用筷子艰难地从碗里把那块吸满了酱油汤汁的素鸡割出一小块,夹到嘴里。
他仔细品味了一番。
口感有些像他吃过的老豆腐,带着八角桂皮的香气,挺好吃的。
于是他伸出筷子又想再割一块。
「都是你的,你全都夹过去吧。」坐在对面的丁洋突然说。
那素鸡的味道此刻已经在宋如琢口中蔓延开来了,比刚才入口的时候更美味。
于是宋如琢也不同他客气,将一整块的素鸡夹到了自己碗里。
丁洋看他喜欢吃,也很高兴,点上一支烟笑眯眯坐在那里看着宋如琢把碗里的素鸡和面条都给吃完了。
「吃饱了么?不够再去加一块炸猪排?」丁洋问。
宋如琢匆忙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不了,我消化不太好,其实那么晚了不该吃那么多的。」
「好,过生日主要还是吃面。」丁洋说,然后他装作不经意似地问出了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所以……今天是你几岁的生日?」
宋如琢抽了一张桌边的纸巾,擦了擦满头的汗和嘴边的些许油腻汤汁:「三十三岁。」
丁洋感慨:「看不出来。你瞧着跟我差不多大。」
「你多大?」
「二十六。」
宋如琢听罢笑了一声:「我倒是也想跟你一样大。」
丁洋奇怪地问:「为什么?」
宋如琢反问:「年轻不好么?」
丁洋思索了一下,他确实也觉得年轻好,但他以为的年轻是那种还未出十七八岁的年轻。
他觉得二十六的年纪十分尴尬,已经没有了少年人的无忧无虑,可也没有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距离像老丁那样可以成为一个摆烂老瘪三的年纪又还很远……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阶段。
不过,像宋如琢这样的「精英」,二十六岁的时候应该过着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吧。
丁洋这么想着,看着宋如琢面前的碗,突然伸手把碗揽到了自己面前。
还没等宋如琢反应过来,丁洋已经三口两口把里面的青椒都给送到了嘴里。
宋如琢目瞪口呆。
丁洋则轻飘飘地说了句:「别浪费了。」
他当不了什么精英,但他是个节约粮食的好青年。
吃完了面已经将近凌晨四点,在这盛夏的时节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已经多了起来,环卫工人也已经上岗,大概是想趁着天还不热的时候多扫一些地方。
丁洋穿过马路,带着宋如琢又钻进了对面狭小的弄堂,七拐八绕地带他回到了永福里10号的门口。
宋如琢毕竟三十三了,通宵到那么晚加上又吃得那么饱,已经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困意了。他强撑着一道精神在家门口感谢了丁洋的盛情款待,然后一个人进了屋子,艰难地爬到二楼卧室,脱了衣服连澡都不洗直接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今天是休息日,他本来也没什么计划,生日也已经庆祝过了,他可以睡到饱再起来。
宋如琢不记得自己睡前有没有关房门,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突然一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凑到了他脸上蹭了蹭。
「coco……你怎么上床了。」
他之前是不让coco进房的,因为猫毛会飞得到处都是沾在西装上不好打理。
但是今天他实在太累了,心里头又好像正好有些空,于是便在半梦半醒间把那毛茸茸的东西搂到胸前,像是孩童时抱着泰迪熊一般地抱着coco。
coco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瘫软下来发出几声咕噜声陪着他一起睡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宋如琢觉得怀里的coco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连毛好像都竖了起来。
他听见coco发出两声带有敌意的「喵」,声音朝向房门的方向。
宋如琢艰难地抬起眼皮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不知被自己扔到哪里去的眼镜,而怀里的coco趁着他松手的瞬间一熘烟就逃到床底下去了。
等宋如琢戴上眼镜再一次抬头的时候,门口那人已经进了房间。
「啊,sam,你怎么来了。」宋如琢看清了那人的脸,松了口气,又倒头躺了下去。
李思睿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昨夜没换衣服就睡了的宋如琢有些讶异:「你怎么这样睡着?」
「哦……昨天晚上谈项目到家太累了,就先睡了。」
「你……看到我为什么那么平静?」
「不是什么入室盗窃犯就好……」宋如琢脱下眼镜,把胳膊抬起遮在眼睛上。
还好昨夜不是宿醉,现在头不疼,只是太困了。
「你楼下大门的密码没改。」
「嗯。」
「为什么不改?」
「懒得改。」
李思睿沉默了一会儿。
「我块表忘拿了,今天回来取。楼下按了门铃没人理我以为你不在家,就自己进来了。」他说。
宋如琢依旧把胳膊挡在眼前,随口嗯了一声。
李思睿没再看他,自己走进了衣帽间,不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