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原本闭眼休息的苏红感到了一丝异样。她慢慢地睁开眼,抬头看去,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目光直视前方,与那完颜晟静静地对视着,谁也不说话,饶是如此,也看得出,两人在暗自较量。侧前方,完颜宇弯起嘴角,笑的得意。就这一个动作,让苏红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故意的。
温暖乍然而起,那个男人放开了自己,顿时,苏红只觉得寒意袭来。“扑通”一声响,回过头来,翟天定已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卑职一人所为,和宁王殿下、韩大人无关;是卑职让宁王殿下配合卑职,不要那么快进入行宫。是卑职要求韩大人里应外合,迷惑陈堂非。卑职查出韩大人二十年前的旧事,借以威胁韩大人,让他不得不从;至于宁王殿下……”
回头看了眼完颜宇,翟天定又回过头来,面对着完颜晟:“卑职以六年前的事威胁与他,让他不得不配合卑职……”
“翟天定,你好大的胆子。”完颜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抬起手来,浑身颤抖,指着翟天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父亲,为了……皇位。”翟天定说着这话,抬头看向完颜晟,目不斜视,一脸严肃。
苏红就坐在他旁边,对于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皱起眉头,她微微摇头,无法相信,真的是这样么,一切都是翟天定的安排,完颜宇只是被逼迫?这个缘由,或许别人会相信,但苏红一定是不相信的。若说两个人之间有一个是被逼的,那一个也是翟天定,而不是完颜宇。可为什么,翟天定要主动揽下这件事,甚至于直接告诉完颜晟,自己是为父报仇,还想图谋不轨?
抬眼望去,完颜宇神色淡然,碰上自己的目光,还微微颔首,好像是自信满满。不知为什么,苏红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于飞难过的表情—
“公子一定会死,只要他死了,他们才可以放心……”
难道……苏红突然感觉到自己扑捉到了真相,却又忽远忽近,让人难以捉摸。脑海里一阵空白,一阵眩晕。本能地,她把手放在桌子上,试图撑着桌子,让自己站起来。却不想,站到一半,臂力一软,一时控制不住,猛地向后倒去。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关切的惊呼—
“阿红。”
身下一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知道是他,她想睁开眼睛,好好地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认命。可现在的她,睁不开眼,张不开嘴,面对他一声接着一声急促的呼唤,她甚至是只能保持着沉默。或许在别人看来,在她看来,自己已经陷入了昏迷。可苏红知道,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还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可那又怎么样?
渐渐的,苏红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是越来越模糊……
再次睁开眼,苏红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大床非常精致,周围垂挂着各式各样的点缀,琳琅满目。被风一吹,就可以发出清脆动人的声音。这是哪里?苏红脑海里适时浮现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这个地方应该是皇宫,不管是行宫还是其他。
自己现在躺在这里,是否意味着,事情已经结束了?那翟天定……想到那个男人,苏红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以手撑床,试图坐起。却不料,刚一起身,一个不小心,就牵动了伤口,惹来一阵锥心的疼痛。本能地伸出手,抚摸着肩膀上的伤口。却不料,这一摸,更痛了,不由地发出一阵呻吟。
“姑娘,你醒来了。”
耳边传来愉快的声音,透过帘子,可以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宫女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小丫头掀开了帘子,打量了自己一番,仍然是面带喜色—
“苏姑娘醒过来了,快去报告皇后娘娘。”小丫头吩咐同伴。看苏红竟然试图坐起来,急忙扶着她,让她重新躺下,温言说道,“苏姑娘,太医再三交代,你失血过多,不宜操劳,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地静养。”扶着她躺了下来,帮她盖好被子,“苏姑娘,您需要什么?”
我想知道翟天定的情况。苏红想把话直接说出,可刚想开口,喉咙里一直干涩,让她控制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
“苏姑娘,喝点水吧。”小丫头端了一杯茶,送到她嘴边。
肩膀上受了伤,苏红不敢轻动,就在她的手,把水喝了。清水下肚,顿时神清气爽,苏红禁不住长松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不客气。”小宫女弯起嘴角,微微一笑,重新扶她躺了下来,盖好被子,温言劝道,“你不要着急,皇后娘娘马上就来了。太医嘱咐过,苏姑娘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劳神,什么也不想,好好地静养为妙。”
苏红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心里却不由地苦笑,静养?翟天定生死未卜,自己如何静得下心?
“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这样的话,苏红再次回过神来,一手撑床,试图坐起来。旁边的宫女看出自己的意图,也急忙扶了自己一把。
“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躺好,快躺好。”皇后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苏红。却不想,无意间碰到了伤口,惹得苏红皱起了眉头,却是紧咬双唇,不吭一声。看见她痛苦的表情,皇后急忙把手放下,转而训斥身边的丫头,“你们是怎么回事,本宫让你们好好伺候苏姑娘,你们怎么敢怠慢于她?”
宫女们似乎是有些委屈,一个个低垂着头,咬着唇,一语不发。
“不管他们的事。皇后娘娘,不管他们的事。”苏红开了口,轻轻掩唇,咳了几声。然后抬头看着皇后,有些虚弱地说道,“皇后是娘娘,民妇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见到了皇后娘娘,如何能不跪拜……”话未说完,又是嗓子痒痒,重重地咳了起来,掩着唇,把头扭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