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也看着他，自然听得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心里禁不住甜蜜与感动，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对方也笑了。第一次，或许只是因为彼此。


    “咳咳咳……”


    一声轻咳响起，惹得二人猛然间清醒，纷纷扭过头去，各自避开目光，不忍直视。


    发出声音的自然是完颜宇。二人的两两相望、浑然忘我，让他看在眼里。明知不应该干预，却还是禁不住打扰，或许是爱而不得的嫉妒吧。其实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属于任何人，她不会是自己的，当然，翟天定也得不到。至于她会选择谁，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思及于此，冷哼一声，一片苦笑。


    抬头看去，却发现翟天定和苏红都是齐齐看向自己，完颜宇顿觉尴尬。轻咳一声，面向韩毅继续：“韩大人，时间不早了，本王就不留你了，这个皇家塔，也待不了太多的人。”


    “微臣是在，是在皇家塔？”韩毅好像是非常吃惊。


    “不然呢，你以为呢？本王这个身份，除了皇家塔，还有别的容身之地吗？”完颜宇说到这，禁不住低头苦笑。抬起头来，又恢复了满脸严肃，“韩大人，今日之事，你可以告诉皇上、可以告诉陈堂非，只是后果嘛……本王现在此处，那陈堂非若是想杀了本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于皇上……”


    突然停下，看了韩毅半天，完颜宇才丢出几个字：“你自己看着办。”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韩毅慌忙磕头，抬头看向完颜宇，微微蹙眉，“王爷，齐国军队兵临城下，你真的有把握……”


    “没把握如何，有把握又如何？本王是大魏国的王爷，誓死与大魏国共存亡。韩大人，本王希望，你也是一样的。”完颜宇说着，深深地看着韩毅，其中威胁之意颇为明显，“韩大人，告诉你一件事，现如今，卢先生在本王的手里，你的妾室、外子会在哪儿，你想过没有？”


    听到这话，韩毅神色一顿，恍然大悟。完颜宇既然可以解救出卢先生，那母子俩自然也是在他手里的：“王爷饶命啊。”


    目的达到，完颜宇笑的得意，看看身旁的苏红、翟天定二人，像是在自夸。随后又转向韩毅：“识时务者为俊杰，韩大人是个聪明人。本王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提醒韩大人，你是哪儿的人，你是大魏人。即使是帮了敌国、攻了我大魏，到了，不过是替别人作嫁衣裳。本王敢保证，他陈堂非攻陷大魏的第一天，就是杀了你祭旗。因为像你这样胆小怕事、摇摆不定的贰臣，他也不敢用。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路，第一，一条路走到底，做一个大大的奸臣，第二，按我说的，作为内应，和本王里应外合，粉碎陈堂非妄图攻陷京城、掠劫当今皇上的计划……”


    “可是那些齐国军队……”韩毅忍不住担心，那陈堂非可是告诉过自己，齐国军队已经到达了都城附近。


    “本王既然早知他陈堂非的真实身份，齐国军队的动静，本王还能一无所闻？”完颜宇嗤笑一声，好不得意，“你放心，本王已经通过翟兄安排了京城附近的防守，所有部队整装待发，只要齐国军队到达附近，无疑是请君入瓮、自取灭亡。到了那个时候，韩大人猜猜看，谁胜谁负？”


    韩毅恍然，原来这个闲散王爷早就布置好了。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屈从于那个敌国奸细，图惹一世骂名。只是不知道，完颜宇和翟天定怎么会突然联合起来，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为了大魏？韩毅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却又想不出其他的所以然来。出于好奇，他禁不住回头，打量着身旁的翟天定，似乎想看透此人。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此人身上迷雾重重，让人难以看清。


    就在这时，一声重咳再度响起，惹得韩毅又是一惊，慌忙回过神来：“王爷……”


    “韩大人，你清楚本王的身份，不过是人人唾骂的阶下囚罢了，如若让他们知晓本王参与此事，那本王离死不远了。同理，翟兄也是一样。”完颜宇说着，又看了眼翟天定，彼此眼神交汇，像是心照不宣，回头看向韩毅，又说道，“韩大人，本王相信你，内心深处还是愿意做一个忠臣良将的，所以，本王把这个机会送给你。事成之后，护驾有功，再加上击退敌军，在皇上面前，可是一等一的忠臣，比之当初的翟太师，不遑多让……”


    听到这话，韩毅不由地眼前一亮：“王爷，你说的、说的，可是真的？”因为急切、激动，韩毅的声音颤抖不止。


    “千真万确。不过前提是，大魏无恙。”


    听到最后四个字，韩毅不由地身体一顿，大魏无恙，大魏无恙，这意味着什么？


    实际上，作为个人，韩毅也不愿意和陈堂非合作，因为他知道，自古以来，凡是贰臣，不管成功与否，最后的结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哪怕是寿终正寝，死后也是遗臭万年，连累家人。只是因为几十年前那次的一时糊涂、贪生怕死，本以为事过境迁，再无人提及，却不想有朝一日，还是成了自己的软肋，被人利用，无可奈何。思及于此，韩毅一声叹息。


    此时，听了完颜宇的“教训”，一时间茅塞顿开。或许这是自己的机会。趁现在大错未铸，幡然悔悟，也许还来得及。只不过将来大功告成、敌军覆灭，自己真的会如完颜宇所说，成为一等一的大功臣吗？要知道，自己当初和翟灏从不对付，如今拿了这么大的把柄，他翟天定会放过自己吗？


    想到此，不由地凝眉、转头，有些不安地看向旁边的翟天定。


    “韩大人请放心，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是本王，还是翟兄，对韩大人以后的仕途，绝不会有如何威胁。”


    这样的安慰让韩毅暗舒一口气，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韩毅大吃一惊—


    “一个死人，即使是知道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