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观察了他一阵，看不出异样，便问道：“本官和杜学子想拜会一下这个张姨娘，不知翟都尉是否方便？”


    “韩大人言重了，韩大人，请。”翟天定大大方方，没有拒绝。


    韩毅点点头，虽然是答应着，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观察着翟天定。这么快就答应了？是不是说，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是外面的人？那会是谁？刚才自己问过陈堂非，不是他，难道还有其他人？想着这些，韩毅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有人碰了碰自己，他似乎才清醒。


    轻咳一声，故意回过头，提醒苏红：“走了，我们去拜访一下张姨娘。”


    其时，苏红正想着些什么，听此一言，迅速回过神，忙不迭地点点头，便跟着韩毅往前走去。路过翟天定时，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神里，苏红恍然，看来自己猜对了。只是，可能么？


    张姨娘是张媚儿？听到这个称呼，苏红心里就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是耶非耶。毕竟，张媚儿当初是被赶出翟府的。在这之后，虽然为了回到翟天定身边，无恶不作，甚至是想嫁祸于自己，离间两个人的关系，甚至于导致自己落入悬崖，无一不与她有关；最关键的是，翟灏知道这个女人来到翟府，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翟天定，这无疑是给他带了个绿帽子。这样的女人，翟灏失望透顶，怎么还会把她放在身边？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此问，苏红再次去看翟天定，想问问他。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就是这里了。”


    众人来到张姨娘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左右看看，韩毅本能地走上前，将要开口。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自己，让他浑身一颤。抿了抿唇，向后退去：“杜贤侄，你来吧？”


    “我？”苏红指了指自己，压低声音，故作吃惊。对面，韩毅点了点头，轻闭双眼，看模样，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余光一撇，瞧见翟天定目光凌厉，自然是心下恍然，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瘪了瘪嘴，强忍着笑，走上前，拱手说道，“学生杜明，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翟太师被杀一案。学生有几个问题，想请问……”


    话未说完，立马就传来嘤嘤的哭声。果然，一询问，张姨娘就放声大哭。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老爷突然去世，我们家姨娘非常难过，又身怀有孕。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苏红微微一愣。是谁，她当然清楚，只不过……


    这时，夏明伟走到她身边，低声解释道，这是张姨娘的贴身丫鬟，知书姑娘。苏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回过神来，无意间碰见翟天定的目光，他的目光，让她恍然，果然是她。


    无凭无据，这个答案，苏红只能放在心里。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正色说道：“知书姑娘，你误会了。翟太师死的蹊跷，下官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来调查，有些事，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下官听说，翟太师那天晚上去了姨娘的房间，两个人还发生了争执，不知道……”


    “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我们姨娘？”小丫头语气不善。


    “知书姑娘，你多虑了，这件事……”本来想解释一番，对方却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该说的，昨天早上，奴婢都已经说过了。姨娘和老爷虽有争执，可也是这些日子常有的，姨娘怀了孕，心情不好，老爷这段时间，脾气也大，那天晚上，不知说了什么，二人便吵起来了。在这之前，老爷把奴婢赶出去了，奴婢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奴婢进屋以后，姨娘一直在哭。”


    说到这，小丫头停了停，不知是不是故意，哀恸的哭声再次响起，声音低沉，似是呜咽。不用说，那个张姨娘又哭了。


    不一会，小丫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姨娘哭累了，也吃不下东西，便睡了，奴婢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从未离开过。直到昨天早上，有人喊叫，老爷去了，我们才知道的。”


    听完她的话，苏红不由地回头，看向夏明伟。见他点点头，确认昨天这丫头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是真是假……


    “知书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知书姑娘可以提供一下姨娘和知书姑娘的绣鞋。”苏红正色说道。


    “你要我们的鞋子干什么？”小姑娘语气不善，似乎有点不耐烦。


    “比对脚印。”


    “比对脚印？”


    苏红点点头，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本官在翟太师的书房窗台上，发现一枚可疑脚印。下官怀疑是杀人凶手不小心留下的。从现状看起来，这是破解此案唯一的线索。所以，下官恳求姨娘，把随身的鞋子拿出来，进行比对，以此排除嫌疑。”说到这，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再道，“下官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于姨娘来说，有些冒昧。可现在情况特殊，希望姨娘可以理解。杜明在这里给姨娘赔罪了。”


    说罢，苏红对着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房门。


    等待的过程，焦急万分。哪怕没过多长时间，对苏红来说，依旧度日如年。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里面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苏红见此，禁不住蹙起眉头，难以理解，怎么会没声音？如果是那张媚儿，内功不错，气息传音，没有问题；可那个知书……


    不由得侧目，去看翟天定。恰好此时，对方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睛里，苏红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吱嘎”一声响，引得苏红回过神，抬起头，前方的房门拉开一条缝，两只手提着两双鞋子，放在了台阶上。


    “砰--”


    苏红刚想问问情况，便听见了关门声，因为吃惊，不由地后退几步。回过神来，前方已经是房门紧闭。“这……”苏红故作吃惊，回头看向夏明伟，很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