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像一根小尾巴一样坠在队伍的后面,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样子,冰蓝色的眼睛低垂着,时不时抬起眼皮子在队伍里转熘一圈。
他那灵活的小眼神,几乎要把心里的想法完全暴露出来——
他们出来找他,所以他们的心里有他,雀跃!
白白的白毛毛被挠掉了,是他的错,伤心……
大黑揍了欺负他的猫和狗,大黑把他当自己狗,高兴!
小崽崽们差点被猫打了,都怪他晚上乱跑,难过……
走在哈士奇旁边的流浪狗两兄弟默默地远离了他,这只狗一会儿子咧着嘴,一会儿子冒眼泪泡泡的,活像个神经病,身上的猫味儿比狗味儿还大,他已经丧失了作为一只狗的自尊,深陷其中而不自知,甚至还乐在其中。
不行,等他们蹭完这一顿饭要离他们远远的。
流浪狗两兄弟如是想到。
进入院子后,凌慈很快就不再为她早夭的毛毛悲伤了。
因为他们的家。
又又又被偷了。
院子被月辉笼罩着,原木色的纸板箱被保鲜膜覆盖了一层,散发出柔和的微光,木质的门和青砖砌成的墙在月光下别有一番古朴的风味。
在这样幽深静谧的环境里,连那只橘色的大猫也成了月下的美人。
月下美人听见院门口传来的动静,慢吞吞地从猫粮碗里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然后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猫粮,倒退着走了两步,跳到围墙上趴好,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琥珀色的眼瞳看门口来势汹汹的陌生猫狗。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是他们的根据地,但凌慈总觉得他们才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而且他甚至都不愿意多走两步,就直接趴在离猫粮碗最近的墙头上。
司马昭之心,猫猫皆知。
但不仅是凌慈,栗子两兄弟、三小只、半面妆,还有大黑狗和哈士奇都没有对老橘猫抱有驱赶的意思。
因为这只橘猫实在是太老了。
他的毛发是灰暗的,眼角至鼻子的两侧布满了黑色的分泌物,打哈欠的那一瞬间,只露出了柔软的牙床,没有一颗牙齿。
他太老了,老到让人生不出一丝戒备。
所以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个意外来客。
为了找哈士奇,大黑狗的晚饭都没吃两口,幸好现在天气凉快了些,倒也不至于招来苍蝇蚊虫。
大黑狗十分大方地将自己的晚饭全部给了流浪狗两兄弟,外加哈士奇不知道从哪里薅回来的猪蹄。
流浪狗两兄弟难以置信。
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开始大块朵颐。
这是他们吃过的最为丰盛的一餐。
对此哈士奇不敢有任何异议,当然,他本身也没有异议。
事情因他而起,他有责任去承担由这件事情引起的后果。
像是白白的毛毛没有这件事情,除非把他也扒一层皮,不然他是付不起这个责任的。
哈士奇瞅瞅凌慈光秃秃的后颈,神情一下子萎靡了。
而凌慈,在接受了这一事实之后,一只猫躲进房间里伤心去了,屁股朝外,把小门堵得严丝密合,拒绝他猫探视。
圆滚滚的尾巴尖尖在地上费力地挪动了一点点,最终还是放弃了。
小孩子最懂看人的眼色,小猫崽也是一样的,虽然他们只能看见屁股,但也懂事地去蹭蹭屁股道了晚安便睡觉觉了。
其余的小猫吃完猫粮也挨个儿地过来蹭,用行动表达安慰。
流浪狗两兄弟吃完饭也十分识趣,跟两位慷慨的东道主道别离开了。
院里一片静寂,只有月光在静静地流淌。
在院墙上休息的橘色老猫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微微发亮。
爪垫落地,一直到走到猫粮碗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安静地吃饭。
没有牙齿,干涩的猫粮经由口腔直接咽下,他停下缓了缓,舔了舔嘴角,试图分泌更多的唾液。
此时,一个散发柔和白光的毛球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就像冬夜里的落雪,扑簌扑簌地飘下。
老猫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吸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两只前爪併拢,下巴抵在上面,挪了挪屁股,夜间熘圆的瞳孔不自觉变成竖瞳,进入狩猎状态。
与其说是狩猎,倒不如说是被挑起了玩的兴致。
没有哪一只猫猫会对毛线球没有兴趣。
准备!
预备备!
沖啊!
老猫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毛线球没有躲开。
老猫抓住了。
梦见自己变成秃头的凌慈醒了。
凌慈发现自己的尾巴真的要被玩秃了。
凌慈打猫了。
老猫「嗷」地叫一声就像一只飞鼠张开四肢蹦跶到半空,等落地之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毛线球如愿以偿被带进屋里。
睡在外头的大黑狗和哈士奇相对视一眼,一同默契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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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计划通√
第52章
假期的第五天,黑云四散,阳光大作。
张栋早早起床背上他的小鱼竿往田野的方向走,那里有一条河,水草丰茂,生长着许多野生的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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