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声逼问她是何人,从何处来,学的何方仙术。
她却避而不答,转而诱使他答应她的条件,若她能挡住他毁天灭地的一掌,他就停止灭世。
灾厌最大的乐子便从灭世,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像是猫戏老鼠般,逼出了她身上的所有绝技,愈打愈是惊讶,这才发现她刚才逼退魔将时使出的功法,只有她一两成功力。稍稍一抿,便明白了她的诡计,但他已经答应下来的事,他自然不会毁约。
她也是明白这一点,才如此设计他。
灾厌不在意她的圈套,灭不灭世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他更好奇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可惜,他还没问出他想要的,她就已把他引至九天云霄,以燃尽生命为代价,使出了她最强的剑势。
压低的黑云在力量的波动下泛出间隙,透出寸寸金光,她的绛紫战袍破损,浑身浴血,却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察觉不到身上的痛一般。
赤霄剑的红光,破了他毁天灭地的掌法。
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她如此冷静地布下圈套,一步步不曾走错,就连最后计划好的死亡,也视如归途。
寸寸金光破了灭世诅咒的大黑天,满目金红交错的光芒之中,她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在他的视线里,如同断线风筝般向下坠落。
她是第一个能伤到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痛的。
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愣了,他没见过这样的人。往后一段时间里,她那张平静如水的苍白脸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挥之不去。
「你……为什么……?」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从云端坠下时,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他从未想到,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尊上向来信守承诺。」
临死还惦记着那破诺言。
灾厌再看着手中的赤霄剑。
距离那个女人的死,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回忆起她虚弱浅淡的那一笑,他心中仍有淡淡的波动。
她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她是他未了结的一桩心愿,也是他对生灵意志的唯一好感。
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东西得道成仙的,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她的生平,她就这么死了。死后他疯狂地派人调查过一段时间,竟也毫无所获。
她是最神秘的仙,真正来历不明,天庭都不知道有她这号人。就连她那次参战的身份,也都是假的。
她顶替了一个王母娘娘身旁的侍女身份,一直潜伏在天庭,不知目的。
求而不得,已成执念,尤其是调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便更加绝望。
最后他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又沉睡了数万年,除了遵守她的遗愿,不再发动大规模的灭世,其他该吃吃该喝喝,一切照旧,恢复了享乐生活。
直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乐子,能用凡人身体肆无忌惮地干架,不想却因类似的场景,无意间触动了那段最深处的记忆。
苏七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是巧合么?
若说是巧合,那这把赤霄剑又作何解释?
灾厌捏着赤霄剑的手指骨泛白,微微颤抖。
神剑不会那么轻易择主,尤其是选择一个凡人。苏七的灵魂必有其特殊之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本身在数万年前契约了赤霄剑。
灵魂契约,魂魄未死,赤霄必不为亡剑,即便与她失散,也会选择沉睡。犹记得她从九天之上坠落时,这把剑也落在了凡间……她能寻回它,或许是命定,或许是对剑灵的感应。
他竟穿到了他最感兴趣的女人身上。
「你还活着……」他轻抚着她的面庞,低声喃喃。
知道是她,他也不那么在意浑身脏污的血渍了,将赤霄剑和吸血藤妥当包好后,他便又拿出了她怀里珍藏的小药册。
好在没毁了它。
这就是她费劲千辛万苦,甚至不惜放血得到的药草……药册上的都是她想要的东西么?
虽然都是些他看不上的杂草,但她这么有心,将每一味药都详细做了笔记。轻抚上边的字迹时,他能感受到那份认真。
他不介意完成她的心愿。
灾厌将药册放入怀中,拖着失血过多的沉重身躯向山谷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一棵老树,懒得转身:「出来。」
「哦呵呵呵,真是敏锐的小丫头,」妖艷美丽的魔将花容从树后走出,沾染毒液的鲜艷指尖搭在唇上,笑得不怀好意,「为了一根吸血藤,让自己落得如此狼狈境地,值得么?」
她的身边,也走出了好几个魔侍,他们一字排开,谨听花容之令。
灾厌脸色冷了下来:「你藏了多久?」
花容轻笑:「呵呵呵呵,小丫头还不高兴了?你杀了我一个魔侍,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杀了就杀了。」灾厌毫不在意。
她想杀的人,杀了就杀了,有意见也得给他憋着。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丫头,之前低眉顺目叫我祖奶奶,原来都是骗我的,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花容咬牙切齿。
灾厌一记眼神都懒得给她。
花容没想到这个识相的小丫头此时竟如此令人火大,索性也用尖锐的言语攻其心,「其实我一开始就跟着你到这里,本来还寻思如何下手好呢,你就自己割了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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