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业长老就是这样,他抚摸着花白的鬍鬚,正在心里想着如何为好友的徒儿开脱,不知觉默默无声站了一炷香的时间。
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苏织锦身上,毕竟这个小徒儿是他的得意弟子,多半也知道他的心意。
苏织锦可不是这么想的,她巴不得苏七被严惩,只是故作求情的样子,对清虚长老煽风点火:「我这七妹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性子,以前家父纵容她也就罢了,如今她不好好思过,竟跑到炼丹房里偷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失责,长老放心,等她回来,我一定严加管教。还请长老看在她初犯的份上,饶她一回。」
「初犯就可以饶过?」清虚长老气得冷笑,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柳树上,震得整棵树抖了抖,落了一地绿叶,「我藏在地下的丹药,都是用世间罕见的药草炼的,她一次不够,下次还敢来犯?」
苏织锦用帕子捂住了嘴,故作惊讶:「那么严重?那我七妹她……会被如何惩处?」
她垂眸小心藏好眼里的幸灾乐祸,而这一切小动作,都被下方台阶处走来的苏七看在眼底。
此时的苏七正大光明地当着他们的面走来,她衣衫褴褛,脸上和身上还多了好几道划伤,看上去狼狈不堪,上楼的脚步也有些瘸拐。
当然,以上都是匿影之戒造出的假象,实际上刚刚舒经活络的她此刻身轻如燕,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只是故意演他们而已。
苏七抬头望着前来问责的众人,拖着瘸拐的脚步,艰难地爬上台阶,看见面容和蔼的感业长老,脸上挤出几滴泪水,抽噎两句,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扑到他脚下。
清虚长老冷冷看着她:「盗丹不是小事,就算感业长老求情也没用。」
「七妹妹,你不如就向清虚长老认个错,白管事量刑的时候,也好为你减轻点罪罚。」苏织锦小声道。
反正苏七盗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不仅要看个热闹,还要藉此再打压打压这个七妹。最好让她再加加刑,别在苏家出现。
苏七哪里不知道苏织锦安的什么心,她只是不曾戳穿罢了。
她没理会苏织锦,只是抹了把脸上刮花的血渍,悽惨兮兮地对感业长老道:「长老替我做主啊!」
「你说,你说。」感业长老正想为她说话,只是苦于找不到法子说情。
「有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从镜湖附近钻了一条小道盗丹,」苏七神情恳切,信誓旦旦地瞎编乱造,「此人精通土行术法,又钻出一条洞通入思过崖,想潜入宗门里,却正好被我瞧见。他便将我打晕,扮做了我的模样。」
苏织锦脸上假惺惺的担忧一滞,迟疑片刻:「妹妹此话当真?」
苏七抬眸看她,被划花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与受伤:「姐姐,你连我都不信么?」
遂即,不等其他人反应,便故意挪了挪狼狈的身体,垂首在感业长老脚边捂脸抽泣:「我不过是个凡人,怎能在一天之内钻出如此长路?姐姐是没有细想,还是……不愿细想?」
以前忍气吞声,是她自暴自弃。
现在她的人生有希望了,她自然要搏一搏。
当然,二姐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回敬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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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七的话让苏织锦哑口无言。
别人不知道苏七的斤两,她做姐姐的不可能不知道,那么长的盗洞,绝非普通人能为之,最好的解释便是苏七串通了金灵根的同伙,一块儿偷盗。
但其中有个洞通往思过崖,这事和苏七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你……」苏织锦结巴了一下,遂即眸光一转,恢复几分从容,「若事情像你说的那样,那偷盗之人偷到丹药也不折返,反倒把洞打向了思过崖?你别怪姐姐猜忌,是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你一个解释。」
她想不到的是,苏七就等着她这句话。
「我怎知道奸人怎么想,也许他潜入缥缈宗,是另有打算。」苏七抬头看向清虚长老,神情依旧惊魂未定,「对了,那个人法术路数很古怪,掌中带着仿佛能绞杀一切的毁灭力量,长老若是不信,我还有一个人证。」
「谁?」
「洛不凡。」她道。
苏织锦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洛不凡那个呆瓜就是在她的挑唆下,趁夜跑到思过崖找苏七麻烦的。
思过崖那个地方,是不允许门内弟子随便去的,私下去没被发现还好,苏七竟当着白总管和几位长老的面把这件事抖出来,洛不凡铁要受罚了。
「你还见过洛不凡?」感业长老也听过这名弟子,听说天资过人,剑术了得,「他为什么会去思过崖?」
「这就要问姐姐了。」苏七也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他说他是来替二姐出头的,我也很莫名其妙,我是哪里得罪过姐姐么?」
苏织锦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将帕子捏得死皱,面上却一脸错愕:「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去思过崖找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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