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枝吃醋一般,兴致勃勃地,「他有那么好?」
德连把她推回去。
伍枝脑袋又转了一圈,「兴许你还是要出去的。」借着月光再看过去,德连已经闭上了眼睛。
一排大通铺睡的几个宫女,都侧着身子朝右边躺着。
朦胧之中,伍枝打量着莲儿的恬淡容颜,她的目光平静清澈,「莲儿,你真美。」
德连觉得身心俱疲,没睁眼,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伍枝伸手探入德连的被子里,摸到亵衣之下的胯骨。她身子一点点靠过去,手也一点点向上移动。
「伍枝,你做什么?」德连眯着眼睛小声问,把她的手推开,又转了一个方向背对她。
伍枝丝毫不气馁,凑过去把脸贴在她的后颈处,手也覆在她胸口上。
「莲儿。」伍枝气息悠悠地荡在她耳边,「他有没有这样……摸过你?」
春山忍住不去找德连,冬至晚他坐了大半夜,睡不着,知道德连要做八宝粥,有几样食材还是他拿过去的。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德连因他不喜甜,还说要改了以前的食谱,少放许多糖。
春山踱步许久,还是没去。
那些议论之声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总要为德连想一想。她做人做事求个稳当,不爱出风头,况且是这种不得脸面的风头,白遭口水,惹人笑话。
更何况,德连身边那个要好得不得了的姐妹,说了那样一番话,虽然不好听,但仔细剖析,她字字句句也都是为了德连,他是残缺之人、卑贱之人,他永远是皇宫的奴才,怎么敢、怎么能肖想德连。
她是德连的姐妹,那些话,会不会有几层也是德连的意思……
春山心里装着这些,做事也提不起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黄元庆敲打他:「春山,又想家了?」
春山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落寞,也敲打自己:「奴才知错了。」
黄元庆斜睨着他:「知错了,就不该再犯吶。」
「是。」不该再犯,春山心里默念着。
德连太美好,她一开始就对他好,因为一句「同乡」好到现在,好到让他差点忘了他是中人,虽然都是奴才,但也是皇宫的陌路之人。
春山不敢再想,从前多盼望跨进尚膳局,现在却一步也不敢靠近。
德连最后一天去和均馆的伙房当差,一大早起身,看伍枝还睡着,脸上堆着倦容,也不人心把人叫醒,手脚轻轻地起了来。
临近清晨,伍枝睡地也浅,她模糊中感觉有动静,猛地惊醒,睁眼看见德连已经穿戴好,站在地上,撑着脖颈面前坐了一点起来,小声喊她:「莲儿。」
德连闻声转头,看到伍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比着三根手指发誓:「你放心,我一定去。」
「嗯。」
午膳时分,伍枝还特意留心了黄长随派来的人里有没有春山,左看右看,没瞧见人,后来跟着打听,听到春山下午又要去内学堂,便准备到时候再找时间再熘出去。
到了差不多的点,荭嬷嬷还是在尚膳局坐着,伍枝等了许久,她就光烤火,也不挪动,实在等不及,伍枝便找了一个她没在意的功夫,偷跑出去,一出大门,就往内学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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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小中人,有的抱着启蒙的课本,看方向是从内学堂走过来的。伍枝知道出来的迟,怕春山也回去了,加快脚步,一路上也东张西望,生怕没留神跟他迎面错过。
直到走到内书堂门口,伍枝也没看见春山,也不是第一回 来了,伍枝径直走了进去。
应该是已经下了学,内学堂里没几个人影,大都是往外走的中人,年纪小的见了她还低着头,不敢瞧。
越往里面走,越没有人影。
伍枝想起之前在这弹琴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内书堂的教书先生,大约在外头也是个文官。
脑海里刚浮出那人的影子,就从路过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他。
上回只在说话时对了一眼,然后低头走了,离得一丈远,当时还背光,脸庞蒙着影子。这会儿,宋明勰迎着光端坐,头发整整齐齐地梳了,一根琥珀的短簪子利落地插在髻中,余发散落在两肩之后,如云如瀑。
他此刻正专心地拿着一把细长的锉刀,对着一根已经差不多完工的玉笛子尾部刻画细节。中浅浮雕,力度稍稍过重,就会损伤这只废了许多心血的玉笛子,因此宋明勰格外注意,万般小心地盯着手尖。
伍枝看他专注,眉目更显读书人的清隽,耳边竟又响起他的琴声。
宋明勰眼酸,手腕也乏力,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了转脖子,看见伍枝在屋子外盯着她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跟他说《双江嘆》要用「商音」弹的宫女。
宋明勰一下子站起来,大步往屋外走去。
宋明勰今天不光头发梳得齐整光亮,从头到脚,彷佛都盛装打扮了一遍,穿了一件藏青的常服,腰带宽阔,用了玉石做扣,坠着几个香囊、宝石的挂配,装饰得一身都贵重起来。
伍枝心里一跳,想迈开腿离开,伸出去半步,却再也挪不动,呆呆等着他走过来。
「姑娘,请留步。」宋明勰怕人走了,温声开口。
他一走近,先抱手向伍枝行了一个同窗学子之间问好的躬礼,伍枝也没见过这个,心突突地跳得更快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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