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忽然就和记忆里的场景,对起来了。
——温杞谦带她出门採购时,赶她去草坪繫鞋带······去採购她家乡特产,瓶装的北冰洋也是叮叮噹噹······
他不在,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卢倾倾往里走,找卢祖音,却一眼看到卡座里面沖自己的林辞林。
林辞林抬头看到卢倾倾,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知所措。
原来,卢祖音在会面林辞林。
怪不得叫自己在外面等着。
已经几年不见了。
林辞林五官倒没什么变化,就是生了点白发,反而和没太衰老的面相有点不搭配了。
她看卢倾倾的眼神,太过小心翼翼了。
卢倾倾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叫了声:
「林阿姨,好久不见。」
这一声好久不见,越过了太多太多的波折。
故作的云淡风轻,反倒有点况味沉沉。
林辞林赶紧应,等卢倾倾落座了,才慢慢坐回座位。
最后一次见林辞林,还是孙屹元组织在山庄上,那时的季节,显得山上有点荒,却是团圆的。
现在热闹街区,熙攘甜品店,却物是人非了。
三人间,流淌着音乐,不知道从哪一句先说起。
因为卢倾倾,要避讳孙屹元,要避讳不在场的温杞谦。
像一副正下着的棋盘上,突然有两个棋子,再也不许动。
棋局,就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
可能自己不来的话,卢祖音和林辞林还能以友谊相处,是自己坏了味,卢倾倾准备想个不尴尬的方式离开。
走神时,旁边有个熟悉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卢倾倾下意识回头:「爸······」
「爸」字发出不到0.01秒,卢倾倾就看清了,不是自己爸,是端着甜品盘、愣住的温所。
温所比孙屹元清瘦许多,脚步声本没有宽壮的孙屹元那么重,但是,这几年,他老了,岁月沉到了他的脚上。
蹉跎成差不多分贝的中年男的脚步声。
卢倾倾立刻别回头,掩饰失态,愣愣望着对面的空位。
——经常这样的,忘记了爸爸不在人世间了。
毕竟,打小和爸妈分隔在不同的城市惯了。还在惯性着,放了假,就会见到了。
那声发音不清的「爸」,大家都听到了。
时间在在场四人的身上,凝固了那么几秒。
温所走过来,默默地,把给卢祖音和林辞林取的甜品递到卢倾倾面前。
卢倾倾望着温所的手指,难过。
又是中年男才有的皱纹。
——孙屹元虎口处,也是有那么几道深痕。
一般都是卢祖音和林辞林见面,这次却有温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杞谦出事了?
卢倾倾抬头,呆愣地望着对面的林辞林和温所,一直没有敢开口。
她经不起另一个打击了。
最近暑假,没去学校,也不会有阶梯教室最后面的影子。
所以,不知道温杞谦近况如何。
安静却忐忑地等着林辞林和温所聊起什么,好加以推测。
但因为卢倾倾和温杞谦遭受的痛苦,反而让三个家长极力避讳着当面谈起另一个。
他们聊今天的天气,聊北京的交通······
终于,卢倾倾插了话:
「出了什么事?你们坐到了一起?」
三个人立刻像犯了错,低下头,在思索怎么开口。
卢倾倾抽离掉所有情绪,直直问:
「他出事了?」
林辞林立刻抬头:
「不是!是我约的你妈妈,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不是温杞谦有事就好。
卢倾倾心底一下落了块石头,吓死了。
永远也无法想像温杞谦的鲜嫩白脸变成蓝色。
人死了,会发蓝。她见过。
卢祖音:
「小温回桉城卖房子了。」
温所和林辞林立刻看向卢祖音,他们不知道告诉卢倾倾这个消息合适不合适。
卢倾倾愣了下,看着温杞谦父母:
「为什么?你们今后住哪儿?北京?」
林辞林和温所避着卢倾倾的目光。好像她所有的遭遇都和他们相关似的。
「他说需要钱。我和他爸爸在西北有宿舍的,反正也住不着。」
卢倾倾:
「今后你们退休,西北工作结束了呢?房子卖了,住哪儿?」
温所马上解释:
「我们这个级别,退了休住到单位的离休所。用不到桉城的房子。」
卢倾倾:
「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过了会儿,林辞林:
「打官司。」
「跟谁?」
「当初网暴的那些人。已经找律师走程序了。律所已经找了平台,拿到了部分造谣者的信息,一起起诉。」
卢祖音朝卢倾倾:
「林阿姨和温叔想托我找你,徵求你的意见,拿你视频帐号里被污衊的证据。」
那个被网暴到最后只能停更的八段锦帐号。
弃用有些年头了。
卢倾倾没有说话。
林辞林和温所也就没敢再劝她。
本来选择回击,也不是每个受害者都有勇气的事。需要跨越很大的心理障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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