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眼泪就充盈了上眼皮,鼻头也浸得发酸。
隔着桌子,温杞谦看到卢倾倾颤抖着的睫毛,心尖上的悲伤也跟着颤抖起来,继而呼啸。
他的手指搭在桌上,觉得离她拄着的许愿双手很远、很远,远到这桌子变成了银河。
卢倾倾控制好泪水收回,许完愿,睁开眼,发现温杞谦在忙着开酒。
他好忙,忙到没耐心陪自己许愿······卢倾倾心底焦躁、难过、失落交织着,还要对着送祝福的大家佯装快乐。
温杞谦真体贴——对每个人,除了卢倾倾。
筷子掉了地上,他起身去换;
谁的酒杯空了,他及时倒满;
蛋糕大家吃够了,他端到一边······
趁大人们热聊的时候,卢倾倾低头查看手机。
温杞谦还是没回复她那些疑问。
孙屹元喝的很高兴,又要开红酒,甚至热情劝温杞谦:
「你考上北大了,还没给你庆祝,喝杯红的,咱俩喝一个。」
温杞谦一顿,他酒精过敏,但还是爽快同意了。
孙屹元招呼卢倾倾:
「给你哥哥倒一个,住在他家半年,还是高三这么紧要的关头,给哥哥添麻烦了。」
他不再称呼小温,或者小谁。
当着两家所有家长,卢倾倾不得不倒。
她起身,握着孙屹元递来的酒瓶,绕了一大圈,才走到温杞谦身边。
——明明面对面的位置,很近。
温杞谦侧身举着杯子,他的胳膊很长,需要一定的空间舒展。
卢倾倾就被拦在了那里。
其实,他收收胳膊,可以更近一些的,还有很宽的一段距离,才到他身边的位置。
红酒汩汩注进杯子,卢倾倾觉得在倒自己心里的血。
温杞谦一直盯着红酒的眼睛,尾端有一丝的微碾。
——他明明看到了自己血涌如柱!为什么私底下不理自己!
卢倾倾的那些担忧,全变成了恨怒。
不知为什么,卢倾倾明明倒得缓慢,酒杯却很快满了。
她没有再站在温杞谦旁边的藉口。
温杞谦父母还在为儿子开脱:
「他酒精过敏,少喝一点,是个意思,不要硬撑。」
孙屹元却站起来,举着杯子,有点感慨似的:
「倾倾16了,虽说年龄上成人了。还是一个孩子。打小就调皮捣蛋,我和她妈也不怎么约束她,和文质彬彬的小温哥哥没法比。」
温所听得高兴,还要谦虚:「哪里,哪里。」
温杞谦坐着,侧着脸朝向发话的孙屹元,不吭声。
孙屹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接班人培养。祖音不想叫她去英国,你的想法,我不跟你吵,也不跟你争。打扰人家小温、林姐、温所半年了,大闺女的保险也办了,开学要搬到学校里住宿了,託付、叨扰这么久,该是我敬大家一个了。」
吃着蛋糕的卢倾倾一惊:要住校了?
又低下头,哦,我都填住宿申请表了,已经忘记了。
总是被幸福沖昏头脑······
孙屹元说完,朝温杞谦一举杯,干了。
温杞谦起身,朝孙屹元敬了敬,仰脖子干了一整杯红酒。
温所带着林辞林也起身,孙屹元不让,但他们还是礼数周到站着喝了酒,还是那么谦和:
「杞谦一直说倾倾妹妹很懂事,从没添过麻烦。我们那阵子回家陪考,确实是,倾倾特别好带,回家就拉琴写作业。」
好话说了一箩筐。
卢倾倾瞄了眼温杞谦,这些习惯,都是他带着劳阿姨,硬生生给她培养出来的,却在人前夸她自己习惯好。
卢祖音听了当然高兴,回着温杞谦父母培养的儿子更好。
孙屹元也插嘴:「小温北大医直博,万途无量!」
生日宴成了夸夸宴。
卢倾倾看温杞谦的表情,他对夸奖无动于衷。
卢祖音聊到这两天下山庄购置年货,林辞林婉拒:
「我们今天要回桉城。」
卢祖音震惊:「不是说好两家一起过年吗?」
卢倾倾的后背也直起来:他要走?
温所解释:「杞谦的爷爷前段时间生了点病,我们起初打算的就是陪他们老两口一起过年。想到你和孙总时间太忙,难得一聚,恰好我们也请了假,就留在北京给倾倾过了生日。」
孙屹元和卢祖音赶紧问爷爷的病情如何,也不好再过度挽留。
林辞林还跟卢祖音透露:
「先回桉城,等过完年,就叫杞谦来北京,督促房子装修。正好到他开学了,直接住到北京的房子。他住不惯宿舍。」
孙屹元耳朵倒尖,兴奋插话:
「到时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有几个做装修的朋友。」
卢倾倾听明白了:也就是一个搬岛上,一个搬北京。
大人们又新一轮的加深酒,热闹非凡。
卢倾倾望着酒精过敏而浑身发红的温杞谦,他终于在交织的热闹中,望向了她的眼睛。
他的眼底发红,她的委屈瞬间要涌出来。
在没有严厉的阻挠中,他们已经被迫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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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小团圆
自始至终,林辞林和孙屹元都没有正面点破卢倾倾和温杞谦的隐秘,最大程度保全了年少的秘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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