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温杞谦觉得小题大做:「不至于。」
那就好,那就好······卢倾倾拍拍心口。
一拍,打个半嗝,她忙止住,继续鸵鸟脑袋埋冬青球。
吕伯庸降了调子,低声回温杞谦,有点远,听不清他急切说了什么一长串,只能听见最后两句着重强调:
「别人都能知道的事,我怎么不会知道?到时候审下来,你别叫人背后做了手脚!」
温杞谦拍了下吕伯庸的肩头,「我有数。谢谢。」
卢倾倾刚稍平定的心又提了上来,前所未有的悬荡。爱一个人,不止有甜蜜的滋味。
一旦爱上什么人,原来心就像眼前这颗冬青球,置露在外,遭遇风霜雨雪或者风和日丽,都有可能。
心中盘算着那些自己猜不透的话,再抬头,天也更黑了,温杞谦和吕伯庸都不见了。
卢倾倾的脚蹲麻了,继续蹲在原地,缓和。
忽然,脚尖被趋了一脚。
「起来。」温杞谦的大鞋踢在卢倾倾的鞋尖上。
卢倾倾仰着脖子望他。
温杞谦太高了,卢倾倾脖子一直仰,腿麻失控,差点后翻。
被温杞谦身手敏捷一脚踢出,脚背垫在卢倾倾臀部,脚腕上使劲勾着,硬生生给卢倾倾抬起来了。
可她站不直,臀撅背躬,向前栽去——
温杞谦的胸膛接住了卢倾倾。
怀抱在初冬尤其温暖,卢倾倾却不敢贪恋,活生生自己站直了,有点像血栓的吴老二康复,觉得这幕好笑,她轻声笑。
就连心情正低的时候,见到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欣喜。
温杞谦也不再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而是在前方带路,马上晚自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卢倾倾故意落在后面,与他拉开距离,小声嘀咕。「他们俩呢?走了?怎么没看到?」
温杞谦只顾带路,没答。
以为他没听见,卢倾倾小跑两句,又重复:「你怎么发现的我?」
话刚出口,重叠了被吕伯庸看穿隐秘暗情的那些心情,也是这样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躲得很隐蔽,怎么就忽然被发现、被拆穿?
卢倾倾哑声。
温杞谦脚步缓下来:「别害怕,有我呢。很快就结束了。」
卢倾倾一头雾水:什么很快就结束了?你和我吗?还是被怀疑结束?怎么结束?
······
晚自习上的不踏实,但卢倾倾表现得尤其老实。近一个礼拜的接触,同学们不再拿她当生人,时常会有人写着作业朝后一瞥,朝她笑笑,她也回笑。
但今天,卢倾倾没有再抬头,只是埋着头写、写、写,写那些永远答不完的试卷。
这个世界跟不停印发的试卷似的,永远有解不完的疑问······
马老师巡逻到班,敲了下卢倾倾占着的课桌,示意她跟出去。
卢倾倾跟着马老师站在走廊的拐角。
马老师赶客:「你家阿姨什么时候上班?哪有请假时间这么长的?她还干不干了?」
跟今晚的吕伯庸一样,失去铺垫,语言犀利。
确实很给脸了。一中不允许外校生旁听,卢倾倾作为尖子生温杞谦没办法安置的「二胎妹妹」,听说阿姨不在,厨房又炸了,没地方吃晚饭,马老师属于夹缝中帮忙了。
卢倾倾很快附和:「阿姨明天就上班了。谢谢马老师一直以来的照顾,明天我就不再打扰大家了。」
坐回温杞谦旁边,他眼神询问卢倾倾:马老师叫你什么事?
卢倾倾装作没有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拿起笔,继续写试卷。
下了课,卢倾倾也不主动理温杞谦。她实在是怕了。谁知道,还会有谁觉得他俩之间不正常。
温杞谦也没离开座位,气息也不轻快。
唉,两情相悦,连心情都开始默默分享,好的、坏的,共荣、俱损。
两个男生嘻嘻哈哈朝这边。
卢倾倾心中立刻绷弦,他们觉出我和温杞谦不对劲了?
温杞谦也抬眼看着那俩男生,脸色不明。
那俩男生相互鼓励着过来,前面的那个撺掇后面的:「你要给就赶紧给!拉带着我做什么!」
后面那个男生略羞涩,搂着前面男生做遮掩,快速扔盒到卢倾倾桌上:
「下课去逛小卖部,给你的。」
卢倾倾一瞧桌上的盒子,巧克力,但是叫:德英。
山寨「德芙」!
不是被怀疑!卢倾倾心头轻松,噗嗤笑了,转头看向温杞谦。
温杞谦扫了一眼给巧克力的舍友小成子,朝任何人的满眼满脸都在表达:我不高兴。
卢倾倾那句客套「谢谢」,明明只有俩字,也回得断断续续。
小成子给自己挽尊,挠挠头,臊嗒一句:「小妹妹来了我们学校,没什么欢迎的。」
又搂着刚才前面那男生的脖子,走了。
温杞谦很明白,这就是无法确立兄妹关系之外别的关系的现实:总会有别人的关注落在爱的人身上,时时想分杯羹。
一直到回家,俩人缓了很久,才能逐渐、逐渐地回到正常的对话。
但是,失去了那种轻松和无压力。
总是说着说着,好不容易笑起来,忽然有种沉重从屋檐上压下来,卢倾倾突然就笑不动了,像只惊鸟:谁要放暗箭?谁要害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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