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倾倾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抄,追哥掉进这么一个人间炼狱里。
温杞谦拿胳膊肘子顶了下卢倾倾。
卢倾倾瞥眼看见温杞谦转着笔聆听老师表扬邓三多,抽过他手中的笔,拖过他的本子,写上几个大大的字:
我好嫉妒!
温杞谦斜着视线看她写完,正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拽过本子,在「我好嫉妒」后面写上:
凡事只跟你自己比。
卢倾倾写:桉城教育有病!听老师说的,不上985跟犯了法似的!我要回北京高考!这辈子都烂在北京,我爱北京!
温杞谦找机会瞥过视线来,盯着卢倾倾写的每个字,写:我会考到北京。
他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水笔重重一点。句号成为一个实心。
外面的天黑了,微风从走廊潜入了教室,被前排的学生身体过滤的细细的,吹到卢倾倾这边,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很轻,随着温杞谦手下压着的微摇纸角,一起往他的方向去。
你要去我的城市,我要和你一个方向。
卢倾倾鬼使神差地抽走了温杞谦手下压着的本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撕下了那些对话,装进自己包里。
像个小贼。
数学老师拿着课代表的分数统计走了,忙去下一个教室统分。
没了老师监督,各人开始结对子讲题,订正错误,教室里开始低声嗡嗡。
温杞谦劝满脸滞重的卢倾倾:「这是高三的试卷,主要为了测验这几天的新课学习水平。已经不错了,你高一的知识还对了几个。」
忽然,教室静得掉针都响。
卢倾倾一抬头,马老师从前面走过来,看到她后一愣,碰碰温杞谦:「出来。」
又回头指卢倾倾:「你也来。」
走廊的拐角处,比较僻静,马老师朝温杞谦:「你爸妈给你寄的快递到我家了。」
卢倾倾见温杞谦抬眼一愣。显然他不知道父母给他买了东西,也不知道买的什么东西。
昏暗的光里,马老师脸上有点不忍:
「是住宿用的东西。你以前净填假的父母联繫方式。你父母这次直接托人找关系的,打听到了我的手机号。学校不让收快递,寄到后面教职工宿舍了。你待会儿去取,别张扬。省得别人知道了效仿,我又不是菜鸟驿站。」
温杞谦:「给您添麻烦。」
马老师掏口袋,摸出一台手机,递到温杞谦面前:
「给你爸妈回个电话,说东西收到。打完了立刻还给我!」
温杞谦低声:「这本来就是我的手机。」
马老师立刻翻脸:「学校三番五次强调不让带手机入校园,你不说带个好头,还堂而皇之在课间看着手机傻笑!笑什么?清华录取你了?北大抬轿子来请你了?」
卢倾倾想起马老师开的那辆破别克,发动后突地一阵黑烟,顿一顿,才呜——猛地窜出去。
跟他说话似的,一惊一乍,关心一句敲打一句,训诫中带着一点可爱。
她偷偷笑。
马老师像打击乐队出身,连卢倾倾也敲打:
「笑啥?你在我们班待了这一会儿,学习上有什么心得体会了?」
一提学习,卢倾倾想起刚才数学老师的话,两两叠加,她窒息得要干哕。
面如死灰:「没来桉城的时候,只听说教育残酷,身临其境,叫人噁心!」
「嗯——」马老师打量一下卢倾倾和温杞谦,「我算看出来了,你哥最近这个滑头打哪儿学的了。你个小鬼!打去医院接你俩,我就看着你眼珠子熘熘转!」
不转那不是死的吗!卢倾倾可不敢和老师这么说话,低下头。
温杞谦趁机要假条:「马老师,麻烦您批张假条,我把她送出去。」
「哼,混进来,出不去了吧?」学生那些小伎俩,做老师的门儿清!
马老师带着他们去拿假条,一路上敲打卢倾倾:「别这么注重打扮。」
晕,这是还记着她的短寸呢,知道她这是假小辫儿!
······
卢倾倾心想,怪不得高中只设三年,国家为了学生健康长寿啊!这破学校,万年的鳖也能待抽抽。
马老师念了一路经:「你们父母不在家,哥哥是要照顾妹妹,但都不能耽误学习啊!妹妹也得学习学习哥哥,桉城教育再叫你噁心,你也要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西北倒是松,那为什么你爸妈要把你送回来啊,对吧?」
卢倾倾一听,我滴妈呀,连马老师都不知道从哪儿听串了消息,以为自己是温杞谦父母的二胎呢!
倒也不难猜,温杞谦父母都能打听到马老师联繫方式,说明有共同的认识人,应该也不算很近的,底细都不清楚——
不然谁会往自己身上揽超生的锅?温所和小林面对好事打听起码也要答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而已。
打了铃,到了自习课间,趁舍友不在,马老师催促温杞谦把快递拿回宿舍,悄悄拆了,忙完再找他拿假条,把卢倾倾送出去。
温杞谦让卢倾倾等在宿舍楼外的路灯下,她非要跟进去帮忙,毕竟快递箱子不小呢。
而且她对他在其它结界里的生活,分外好奇。
路灯下,温杞谦的眼睛流露出一种难言之隐。
卢倾倾不干了:「难道你还在宿舍藏着别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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