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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秋风斩站在礁石之上,看着那座依旧毫无动静的空中岛屿,沉默了许久,内心始终无法平静,而且紧张。


    不知是在与身旁躺着的王乐施对话,还是自言自语,他喃喃说道:“那位性情温和谦默,既然选择死后封岛,自然不希望有外人进入,更不想让浮仙岛暴露在世人视线之中,若想要不完全解开禁制便能进入,只她一人极难做到。”


    “所以她想要和风过无痕合作一同入岛?”王乐施知道他其实只是想缓解一下某种忧虑,却没有睁眼,配合着说道。


    秋风斩沉默片刻,“因为我无法做到,很少人能做到。”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风过无痕那样的境界修为和见识。


    “师叔不行?”


    “我不知道。”秋风斩知道他说的是谁,沉默了会说道:“应该可以。”


    王乐施微微蹙眉,“那是为何?为何她宁愿冒险也不找师叔帮忙?”


    “我以为是因为麻烦,因为顺势而为。”秋风斩的语气坚定了许多,继续说道:“谁都知道吴谓修行成痴,无时无刻不在闭关,山里的事务都很少会理,何必再打扰他?何况甘露教脉首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此间事情被人知晓,届时引发巨大风波,扰了岛上清净,未免让她不喜。”


    他虽是一个多话的人,却不会如这般向一个后辈解释前因后果,而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他此时真的很紧张。


    王乐施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师叔修炼有多专心勤勉,甚至会让人不明白他的天赋如此之高何须这般惜时,他也知道一个邪教八大脉首之一的出现会引发多大的轰动,但他不能明白一件事。


    “她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看着天上飘浮着的云,忽然问道,就像有些疑惑于当初在溪都,她同样的没有见过对方,却知道对方是谁,就好像世上所有的大事她都知道。


    他其实知道他并非是不能想到问题的答案,只是往往想到这里都未免会有些懊恼沮丧。


    “依照她的说法就是,活的久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秋风斩闻言微怔,似是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心想,谁还没有那么几个相识的故人,何况是她?想了想说道,然后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顾自呢喃,“而且世上就没有什么是那位不知道的。”


    那位指的自然不是木恒。


    “君来前辈?”王乐施心领神会。


    即便只是简单地提起这个名字,秋风斩便已经半点脾气都没有,“嗯。”


    王乐施沉默了许久,视线流转,余光忽然瞥到站在另一处观海的无泥师太,有些不解地问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明该是你死我活、相见分外眼红的关系,如今看来似是要更加复杂。


    不然源自何故无泥师太方才竟是有些担心?!


    他再次想起当初合欢谷主说的那一句话:她当年可是被宠着长大的。


    只是既然是被宠着长大的,为何会有给人那样一种历经世事、看遍繁华后的淡泊宁静之感?


    “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会知晓那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秋风斩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气急败坏地。


    王乐施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高空中那座或许应该美丽许多的岛屿,不再说话,脸上亦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不担心,只是有些担心。


    浮仙岛。


    这里没有四季,也没有什么别致的景物,哪里都很平常,却又处处不凡。


    白云悠悠,细水长流,自成一方独特天地。


    不若仙域那般空逸,亦没有灵山的那种飘渺之感,只是清新寻常,于是便自然而然地让人感到舒适和内心的宁静。


    碧草悄悄地生长,山花烂漫地开着,天外微光透过,空气中仿佛盈着湿润的晨露,清风于山中潜行,落叶无声,视线所及处最为显眼的数棵古树枝干上沧桑斑驳,如同守护一般,静静凝视着这个多年无人访问的空中仙岛。


    树下还留着那些年坐在那里喝茶的木椅木桌,上面还摆着极为讲究和罕见的茶几,若是在晨光熹微间坐在树荫下饮上一杯茶,必然会是极好的享受。


    以前便有着那样一个人喜欢那样做,只是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光阴辗转,景色依旧,只是少一人。


    木恒看着这些,眼中没有什么伤感。


    物是人非而已,生离死别罢了,难道还要再哭上几次?


    “还以为你至少会哭上一次。”风过无痕走到古树的木椅上躺下,悠悠然地说道,“毕竟当年君来把你扔给王朝暮照顾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什么情谊,自然是不可能的。”


    木恒站在崖边,看着被阵法圈住的几朵白云,“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


    “只是有些好奇。”风过无痕顺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想要倒杯茶喝,却想着此处应该已经许久没有人煮茶了,清淡一笑,倒也没有产生什么天才陨落的可惜之感。


    王朝暮确实了不起,但世上了不起的人有这么多个,死了那么一两个又算得了什么?


    时间从不会为谁停留,自然也不会存在什么人让这个世界感到惋惜。


    谁也不能。


    “你的好奇与我无关。”


    风过无痕缓缓看向她,传闻中的如瀑长发,一身白衣,气质却不知为何与当年很是不同。


    眉眼中的漠然褪去了许多,锋芒不见,敛了夺目清冷,却意外地多了渺然淡泊,便似春湖面上的浅浅微芒,若挽起柳枝的岸边清风,自然而然得仿佛山中薄雾,叶上初******澜不惊的神情,恰好是山河的模样。


    眉目如画,确实好看。


    “你真的不跟我走?“他的眼中开始有了些许欣赏之色。


    木恒看向他问道:“你为何要我跟你走?”


    风过无痕悠然笑道:“为人十分有趣,心情甚是相合,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木恒摇了摇头。


    既是不够,也是不认可,你话这么多,性情怎会相合?


    “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总是需要有人当听话的一方。”风过无痕似是知道她的意思,


    木恒想起当年君来确实很喜欢跟自己讲些这样那样的故事,“你可以找其他人。”


    “能听懂我的话的人极少,比如许多人都不知道镜泽的秘密、长生经的妙用,自然还有浮仙铸剑炉的存在。”风过无痕坐在木椅上,看着树上稀疏的枝叶。


    说道最后一句时,他看向木恒,似很是好奇她的反应。


    木恒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所以你是一定要带走些什么吗?”


    风过无痕温和笑道:“是的。”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


    风过无痕说道:“那你何必又允许我进来?”


    “你知道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其他人看到这里,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在乎所谓的正邪不两立,她只在乎浮现岛是否依旧风平浪静,只在乎这里是否一如往常,她只在乎那一个人。


    风过无痕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觉得很有意思,“这算不算是一往情深?”


    “你若觉得是,那便算了。”木恒神色淡淡。


    “不过是一个死人,又何必如此放在心上?思虑过多、执念太深有损道心,此理你我明明都该是再清楚不过了。”风过无痕站起身来,负起双手,“而且你打不过我。“


    所以你又怎么拦得住我?


    木恒平静说道:“这是我的地方。”


    若是简单地理解,这便是要借助天时地利的意思,但问题是,像二人这样的大修行者,这等对凡人极其重要的因素再战斗中自然起不得半点作用,那么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地之力?”风过无痕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多时后有些失笑。


    失笑既可以是因为觉得可笑,但偶尔也会用来表示无奈。


    而他觉得可笑则是因为那种可能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甚至荒唐,无奈却是因为他心中竟是下意识地有些相信!


    但问题是南越王有着数百年的积淀与先辈遗泽方能使用天地之力,你一个小姑娘要如何做到?


    偶有风起,空中白云飘浮不定,变幻万千,就像加速后的时间流动,细草缝隙间光影斑驳,仿佛四散的剑芒,溪水静静地流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绝世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木恒手中。


    “我是被算计了吗?”风过无痕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的木笛,知道那应该便是神木枝,心情似也没有那般糟糕,笑着说道。


    但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回答他的是仙剑划破长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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