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薛仁进来了,低着头,不敢乱瞧,见礼毕,就立在下面,等着上头的问话。
赵逢春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府上老太太、老爷太太可有话吩咐下来?」
薛仁恭敬地回道:「小的不辛苦。」接着道:「老爷见了我,就问了将军和夫人,还有两位姑娘可好,别的就没什么了。」
赵逢春笑道:「老太太和太太没问什么吗?」
薛仁有些为难,不敢说。
赵天冬见状,就说道:「你只管说,我不怪罪你。」
薛仁这才敢说:「老太太和太太也问了将军和夫人身体好不好,还问了当初老太太和太太带来扬州的几个姐姐好不好,这些年如何没听说姐姐们的消息。」
赵逢春道:「你是如何回的?」
薛仁道:「小的说一切都好,关于那几个姐姐的事情,只说因小的在外院伺候,不清楚里边的情况。」
赵天冬笑道:「你就该实话实说,你怕他们作甚?」
薛仁听了垂首不说话。
赵逢春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又对丫鬟说:「赏薛仁十两银子,另外拿二十两银子去分给随行的那些小厮们。」
薛仁立马退了出去,跟着丫鬟去领赏。
赵逢春让其余的丫鬟都出去,对妹妹笑道:「淮安那边肯定都知道那些姑娘们都已出嫁,却装聋作哑,故意诘问,我们不理会就是。你也用不着动气。」
赵天冬笑道:「我才懒得理会他们,只是觉得好笑得很,他们奈何不了我,就只会这样旁敲侧击地噁心我。」
赵逢春抬手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幸亏没在跟前,不然你迟早要和他们干一架。」
赵天冬躲在姐姐的手,笑道:「还是姐姐了解我。」
这头薛仁出去,又去书房见了薛翊,将淮安的事情,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薛翊听见家中安好,就放心了,至于催生孙子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听过了就丢在脑后,没有理会。
晚间,赵天冬回房,见薛翊没有问她淮安之事,便知道他已经见过薛仁了。既然薛翊不为所动,她也就按兵不动。
过了年,转眼就到了元宵节,商熹尧在家中过了元宵,便准备动身来扬州。
商母留女儿多住几日。商熹尧笑道:「母亲,我也有些私事要回扬州处理,最晚十七日就走。」
商母问道:「什么私事这么紧要?」
商熹尧道:「主家准备办一所女子学院,请我做山长。」
商家教书育人传承几代,书院山长之位向来是传男不传女。商母原本觉得女儿做个夫子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还有办学做山长的一天,顿时很为女儿感到骄傲,笑道:「那这是正事,你只管去,要不明儿就动身?」
商熹尧笑道:「我捨不得母亲,还是十七再走吧。」
商母笑道:「好好好,那就十七走。」商母随后就让下人收拾行囊,吃食都准备了一车,生怕女儿出门在外,过得不好,故而准备得十分齐全。
十七日,商熹尧坐船回扬州。一路顺风,不过三日就到了。
商熹尧到了之后,赵天冬立马就来见她。
彼此寒暄一番,便直奔主题,商量开办书院的事情。
赵天冬道:「府里空房多,我已经选了一处院子,使人打扫干净,预备做学堂,可容纳三十人。」随即解释道:「我因想着,女子学院第一次招生,恐怕不会有很多人报名,故而只准备了这一间学堂,日后若是有更多的学生,我会再另外选址,新建学堂。」
还有一个原因,赵天冬不想直言,外人若是知道学堂是设在大将军府上,或许会更有意愿来报名,毕竟这名头说出去挺好听,世人大多是趋炎附势的。
商熹尧对此当然贊同。
二人分工合作,赵天冬负责学堂的开支,商熹尧负责授课,管理书院。
赵天冬还有一个想法,便道:「女子也该学习一些弓马之术,用不着都去做女将军,只学点皮毛强身健体也好,我想设立一门射御课程,我亲自来教学,你意下如何?」
商熹尧笑道:「古人说君子有六艺,射御就是其中二艺,女子确实应该学习一下,这两门课,我是门外汉,将来你授课之时,我也要做一回学生,好生学习一番。」
赵天冬笑道:「我一定教会你,还有其他的学生。」
商议已定,赵天冬使人发布告示,在扬州城里四处张贴,免费招生。
整个扬州城都在谈论这事,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人从未想过要让女儿多读书。
只有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家,会起这个心思,加之想同大将军府产生密切联繫,将女儿送去大将军府上读书,就可藉此机会交往一番,说不定就攀上了交情,一举两得。
穷人家的女子都要在家干活,就算不要束脩也没时间来读书。
霎时间,只有扬州城中的富户争先恐后地将家中女儿送来读书,还送上了不菲的束脩。
三日时间,便有二十二个姑娘报名,加上府里的四位姑娘,便有二十六人了,学堂只有三十个座位,最多还可以招四个人。商熹尧连忙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赵天冬。
赵天冬便让人撤了招生的告示。
正月二十二日,学堂开学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