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怎么听着这语气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呢?
「太子瞧见了,只让奴才放下,别的没说。至于喜不喜欢以及心情,恕奴才看不出来。皇上若是担心,不如亲自去看看?」
康熙轻咳了两声:「不去,让他好好反省几天。」
梁九功将头低到胸膛,暗自翻了个白眼。嗤,说什么让太子反省,明明是你自己怂,不敢去,怕太子生气不理你,更怕太子脾气倔直接给你来个闭门羹,你又捨不得再打太子一回,到时候下不来台,面子没地方放。
皇上啊,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嘛!
「太子今早用膳了吗?」
「奴才去的时候已经用过了,问了太子身边的小柱子,说太子今早胃口不错,吃的是苏州当地早食,用了一碗小馄饨,两个汤糰并一小碟青菜。」
康熙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说完,又瞪向梁九功,「昨天朕在气头上,一时忘了便罢,你也不知道提醒朕,太子还没用膳。空着肚子让他挨一顿打,他身上痛,心里又憋气,哪还吃得下东西。硬生生饿一晚上,怎么受得了!」
梁九功:……
皇上,你搞搞清楚,太子昨天是没正经用晚膳,但他糕点小食吃的不少啊。怎么可能饿着,还饿一晚上!没正经用晚膳都是特意做给你看的!做得这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来,还觉得太子饿着,你是不是眼瞎?
还有谁tm昨天死活要打呢!还催着我去找棍子,劝都劝不住!这会儿怪我吗?怪我吗?怪我吗?
但谁让康熙是皇帝呢。皇帝怎么会有错,所以错的只能是梁九功。
除了跪下请罪,还能怎么办?
「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
「跪什么跪,还不去太子那边看看,太子可需要什么,想吃些什么。」
梁九功:……皇上,你是不是忘了,我刚从太子那边回来?而且太子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太子身边没奴才吗?不会伺候吗?用得着我去?
不过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嗻,奴才遵旨!」
梁九功麻熘告退,嘴角抽搐,再次腹诽,全天下真是没有比你们这对父子更难伺候的了!
……
屋内。
胤礽侧躺在床上,胸下垫了个软枕,一边看着手里的各类供词,一边听胤禛的汇报。
「雷克斯公爵船上的人都押了起来,船上搜出十箱子火铳并珍宝物件若干。」
胤礽蹙眉:「十箱火铳?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么多火器,港口负责搜捡的是瞎子吗?」
大清与外洋贸易,除官方火器交易外,是禁止火器入境的。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今没有高科技搜捡手段,难免会出现漏网之鱼。平时偶尔有那么两三把火器没发现情有可原,但是十箱子这么多,怎么可能?
胤礽冷哼:「看来海港关口那边不干净啊。」
胤禛点头:「我们在得到春枝信息之时就给广州去了信,已查出来是市舶司那边的副使名叫梅勒阿克墩。此事就是他过的手。梅勒阿克墩并不知道箱子里是火铳。雷克斯没有亲自出面,是派手下人接触。他们同梅勒阿克墩说里面是洋酒,已经封装,不宜开箱,请梅勒阿克墩通融。」
梅勒难道真这么蠢,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查都不查就给予便利,不过是对方给的太多罢了。
胤礽神色又冷了两分:「朱和潍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
胤礽淡定自若,对这个结果半点不意外,只平静问了句:「补刀了吗?」
胤禛点头:「补了。」
说完又继续道:「据朱和潍身边的人供述,他们早前便与洋人有过接触,但一直没有达成合作。两个月前,雷克斯公爵抵达大清,与朱和潍取得联繫,私下会面,彼此商定好计划。由雷克斯设局将太子引出来,再由朱和潍动手。朱和潍一方的火器全是雷克斯资助。
「我与纳兰大人负责审问了雷克斯与他带来的人,得知雷克斯此行非弗瑞斯国官方举措,但官方却有借雷克斯行试探大清之意。
「雷克斯知道二哥喜欢数理之学,对机械发明更是感兴趣,便故意接近惠更斯与莱布尼茨,又通过他们将牛顿拉过来,目的就是用他们吸引住二哥,将二哥引入他的圈套。
「来清之前,他并不确定朱和潍会否与他们合作,那时是想着尽量说服朱和潍,让他去做出头鸟。若朱和潍不顶用,就怂恿大清民间其余势力,就算都不能,也可以想办法藉机套取我国的发明研究与学术成果。总不会空手而归。
「来清之后,与朱和潍的合作意外顺利,他就为朱和潍提供武器与机会。牛顿先生的腿不是意外受伤,而是雷克斯故意设计他摔倒,如此才能将二哥引去万国驿馆。
「至于牛顿与惠更斯莱布尼茨三位先生,据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对这场阴谋并不知情,是被雷克斯作为工具拉下水的。」
胤礽松了口气,这三位可是巨佬,他也不希望他们会参与进这种两国政治斗争之中。
说到此处,该汇报的基本都汇报清楚了。胤禛问道:「二哥伤势如何?」
「无碍。养了两三天,好多了,不必担心。」
这倒不是胤礽为了宽胤禛的心故意这么说。他是真没大碍。康熙即便盛怒之下,出手也是有分寸的,因此他的伤并不重,虽然有些影响,但远远没到不能下床走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