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宛麻了,面无表情,“陆璟,想一想你那可怜的名声吧,所剩无几就别这么糟蹋了。”
“多谢嫂嫂挂心,感激不尽。”陆璟说,“嫂嫂慢吃,我先走了。”
苏轻宛被气得七窍生烟,哪有胃口吃东西,陆枫,陆璟连着来给她添堵,苏轻宛给绿竹一个眼神,进了屋内。
绿竹交代婢女们闭紧嘴巴,梅兰苑内发生的事她们敢出去宣扬一个字,就不要怪她冷血无情。
婢女们纷纷应是,谁也不敢抬头。
绿竹带青青进了屋内,青青收拾地上的碎片,陆璟应是在喝茶,打破一个白瓷茶盏,苏轻宛在室内来回踱步。
她的东西从不留在宅院内,文字相关的东西看过便烧,并不担心陆璟一人在室内独处,顶多是拿走她一点金银珠宝。
陆璟不是那种人。
他可真做得出来,哪怕藏身房梁之上,陆枫未必能看到,竟敢明晃晃地站在门口,像是故意被陆枫看到的。
“绿竹,他究竟想做什么?”苏轻宛也是一头雾水,被陆璟不按常理出牌弄得心烦意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绿竹说,“陆璟本来就不在意流言蜚语,大公子又废了,他们在祠堂都打起来,可能也不在意大公子的目光。”
苏轻宛暗忖,陆璟和陆枫兄友弟恭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一件事闹掰了?
陆枫那天被她胡言乱语气得半死,陆枫却不曾为难过陆璟,甚至没质问陆璟,是否与长嫂苟合,林氏问他时,他也闭口不出。
是因为男人的自尊,也是维护了陆璟的名声。
陆璟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
虽说他是桀骜不驯的人,不在意旁人的意见,毕竟是兄弟……叔嫂,纲常伦理在这儿,谁敢真的不在乎?
从祠堂开始的,那天跪祠堂后,陆璟态度就变了。
为什么?
被陆枫刺激一句,他干脆坐实罪名,那祠堂上发什么誓呢?若不是被刺激糊涂了,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一步一步,像是故意的。
青青说,“姑娘,三公子……不会真的觊觎你吧?”
苏轻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口狂跳,难道陆璟察觉到什么?若非如此,怎么解释他这段日子来的寻常?
若是他察觉到什么,她是不是要去试探一遍?
不,也不能试探!
他或许等着她去试探,一旦试探,她自爆身份,可他明明说定了亲,半年后成婚啊,苏轻宛头痛欲裂,这到底怎么回事?
“别胡说,三公子好歹是名门之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绿竹说,“名声好听吗?他还做不做人,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三公子十天半个月都不曾回家,二夫人和三姑娘见他一面都不容易,这段时间我们倒是日日都能见到。他会给姑娘撑腰,和姑娘一起用早膳,今晚还特意拿了银子来还姑娘。这种事,他何苦亲自跑一趟呢?大公子还在疑心他觊觎长嫂,灯笼点亮后,他来梅兰苑,本就招人非议啊。”青青并不觉得自己是胡乱揣摩。
三公子……看姑娘的眼神……
“只是巧合,不必多想。”苏轻宛的话自己都说服不了,可她又只能按兵不动,敌动我不动,免得陆璟越发起疑。
苏轻宛夜不能寐,不由自主想到两年前的西南,她与陆璟的那段情。
越想,越烦躁!
她真的想要调配一颗药,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吃了药,没了记忆,或许她就不会这么难受,将来要杀陆璟时,也能狠得下心来!
翌日,她派人绿竹和青青去探听陆枫的消息,他又晕过去了,必然会惊动林氏,据说陆璟也去芳华苑了,也不知道陆璟和陆枫是怎么谈的,陆枫就卧床不起了。
绿竹恶毒地揣摩,“三公子不会是告诉他,真是觊觎你吧?”
苏轻宛,“……”
那就该给陆枫办丧事了。
陆少卿和林氏倒是没什么反应,特别是林氏,养好病也不怎么管苏轻宛。
苏轻宛提心吊胆过了数日,警惕着陆璟会继续试探她,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谁知道风平浪静。
陆璟也没来刁难她,偶尔也能听到陆璟在练武场习武的声音。
苏轻宛暗忖,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这一日,陈兰珠给她送来拜帖,邀她参加宁远侯府的赏花宴,苏轻宛被陆璟弄得心神不宁,在家里也憋得很,打算出门去散心。
陆云秀一听是去宁远侯府,想要跟苏轻宛去。苏轻宛不喜陆云秀鲁莽的性子,婉拒她的请求,陆云秀气得骂了她几句,苏轻宛当成耳边风。
宁远侯府门前,陈兰珠在迎客,也特意等着她,陆家的马车一来,陈兰珠就笑着下台阶来迎她,“今天各府女眷都会来,安平伯夫人也来了,你跟着我,避开她就是。”
“她怎么也来了?”
“我家长嫂与她家有姻亲关系,就送了拜帖。”
苏轻宛倒不在意,李雪樱活不长,安平伯夫人痛失爱女,已是最大的惩罚,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对她才是最大的惩罚。
苏轻宛随着陈兰珠到了赏花宴,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女眷们身穿华服,珠钗摇曳,人比花娇。
陈兰珠带苏轻宛来花园后,不少女眷的目光看过来,谢昭兰在京中女眷的心目中名声极好,稳重大气,娴静温雅,谢家又当官家闺秀来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即便有人曾不喜她出身商贾,这几年也来往甚好。
然而,陆家新贵,不算氏族门阀,谢昭兰能结交的女眷身份不算太高,许多贵女也不愿自降身价与谢昭兰来往,院内许多女眷都不认识谢昭兰。
“这是谁家的娘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一名贵夫人见苏轻宛梳妇人发髻,贵气逼人,好奇地问。
“程夫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陆家大少夫人。”
花园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女眷面面相觑,探究的,好奇的,鄙夷的,赞许的……各色各样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