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深雪涣散的视线慢慢凝聚,在模模糊糊的红中,看到了另一种鲜红。
血,好多血。
为什么这么多血?
哦……对了……
想起来了……
这是她的血。
她被……一个可恶的傢伙刺中了胸膛……
然后她倒下了……鲜血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好多血……多得可怕……就像是她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所以地上的这些血,应该就是属于她的。
但……
这一刻从她身前滴落的血……是来自谁的呢?
森深雪艰难转动眼瞳,抬头向上看去。
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高□□服,那挡在她身前的姿势,哪怕还未看到对方那头嚣张的白毛,森深雪都能明白这是什么人。
五条悟,一个性格张扬恶劣的混蛋小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向她强调「老子才是最强的,所以你这臭丫头别想比老子更嚣张」的愚蠢小学生。
森深雪记得这个「恶劣的善人」的身姿,也记得他的强大,可这一刻,她却看到了从他指尖滴落的血。
嘀嗒——
源源不断的鲜血以可怕速度滚落在地面,短短瞬间就扩散成触目惊心的面积。
嘀嗒——
那滴落血泊中的鲜血飞散,溅落到森深雪的面上,像是冷的,又像是热的。
森深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回神。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向上望去,恰好看到了一截森冷古怪的刀刃从五条悟脖颈间拔出,像是要将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撕成两半!
越来越多的血在地上积蓄。
五条悟艰难举起手来,像是还要反抗。
但那冷漠的杀手毫不动容,手腕一翻,手中的咒具就要刺入五条悟的额间。
可就在这一瞬间,伏黑甚尔蓦然一凛,感到了危险气息。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焰凭空出现,是完全不同于咒力的力量!
——无法斩断!
也最好不要硬抗!
伏黑甚尔向后一跳,躲开这呼啸而来的火焰,而后在一片轰然烟尘中近乎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真叫人意外……你竟然没死?」
「星浆体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啊,看来我这一单还是收费太低了。」
漫天的烟尘中,模模糊糊的身影艰难站起,踉跄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力竭,跌坐在了五条悟身旁。
恍惚间,倒在血泊中的五条悟感受到了滴落在他脸上的液体,滚烫,血腥,苦涩。
他顺着那血液向上望去,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一张熟悉的脸,以及对方脸上并不熟悉的空茫之色。
他动了动手指,努力张嘴,想要对这个嚣张到他都有些胃疼的臭丫头说点什么。
「蠢……材……」
「快……」
快跑啊!
你一个连咒力都不会用的中学部小鬼,来逞什么强?
跑吧。
哪怕是垂死挣扎。
……跑吧!
五条悟想要像以往那样大开嘲讽,至少要让这个傢伙赶快离开,但他的意识却无限下沉,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寒一直拽入地狱深渊。
他苍蓝色的眼瞳在森深雪眼前一点点黯淡下去,就像是被蓦然截断的天空。
森深雪看着眼前的一切,近乎茫然。
「为什么啊……」
她喃喃细语。
「明明……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明明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为什么会这样难?
甚至到了最后,她还连累得那个天天喊着「老子天下第一强」的笨蛋高中生都为了保护她而死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一个弱者……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权利吗?」
十米远的地方开外,伏黑甚尔反握着手中短刀,有瞬间沉默。
「哈,谁知道呢。」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收起咒具,像是不值得对森深雪用上咒具一样,只用枪远远对准了森深雪眉心。
「星浆体,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森深雪的目光在伏黑甚尔身上一点点凝固,就像是看到死神的步步迫近。
[任务倒计时:8′16″]
天内理子是作为普通人长大的。哪怕在经过了森深雪近一个月的锻鍊后,她的身体也远远算不上强健,因此当长剑刺入胸肺后,这具身体在过分强烈的痛苦摧残下连手指都难以抬起,自然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甚至于刚刚的那个豪火球术,都已经是森深雪最后的结印了。
所以……
这里就是终点吗?
一切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森深雪死死看着伏黑甚尔,看着他手上的枪枝,看着他冷酷地扣下扳机。
喀哒——
……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至无限长。
无数声音再度于森深雪耳畔响起。
那些原本被无形的生与死之「海」隔绝的声音,一遍遍地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
「……咒力来自于人类负面感情的力量,能够从微小的感情中提炼咒力的,就是咒术师。」
「……查克拉是提炼身体中每一颗细胞的能量……欸?阿雪你问写轮眼?唔,这个,应该是天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