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是留着这一手。」霍嘉丰给薛霏霏倒了一杯酒,「你尝尝,这是田豆娘托人从锦州捎来的美酒,可香了。还有这些布匹,说是给你裁衣裳。」他指了边上堆着的料子。
薛霏霏却不以为意:「我穿的都是尚服局做的,这些料子我用不上,就拿给连翘他们做衣裳吧。」
连翘一听欣喜,连忙过来道谢。
「再给巧儿送些过去。」薛霏霏又叮嘱道。
连翘忙着翻看那些衣料,闻言笑道:「知道了。如今她跟着她师父,手艺是越发地好了,上回送来那一盅鲜笋汤,真是要把我的舌头都给鲜掉了。」
薛霏霏只笑而不语。
「对了,过几日端午,要不要也来我们这边?」霍嘉丰问道,「我才跟货行订了鲜荔枝,端午那日送来。」
薛霏霏嗤之以鼻:「我要吃鲜荔枝多少得不到?巴巴来你这儿蹭啊。」
霍嘉丰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霏霏歪着喝了酒:「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她放下酒杯,看霍嘉丰又给它添满,「我来就是了。」
霍嘉丰一激动,洒了几滴酒在桌面上。
薛霏霏抬眼望了他笑:「至于吗?高兴成这样。」
霍嘉丰一面取了毛巾过来擦拭桌子,一面乐呵呵道:「你不懂。」
切,还跟她卖关子呢。薛霏霏又喝光了杯中酒,只觉那酒余味绵长,想来田豆娘还真是捨得,这怕是她家里窖藏的最好的酒了吧。
这边正喝着小酒闲聊呢,那头忍冬就急匆匆进来了:「周大统领来了。」
他话音未落,周硕就跟着也进来了。
「怎么了?」见他神色紧张的样子,霍嘉丰不禁起身问道。
周硕也不卖关子了,直道:「木莲不见了。」
「不见了?」霍嘉丰很是愣了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周硕急得不行:「哎呀,不见了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她人不见了!」
那就是失踪了。霍嘉丰也跟着急了起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眼见他二人一个比一个着急了起来,薛霏霏拿筷子头敲了敲桌子:「你们都冷静下。」
周硕和霍嘉丰都看向了她。
薛霏霏问周硕:「你上一回见到嫂子,是在什么时候?」
周硕道:「就是昨天,我进宫之前。」
「回来后就没见到人了?」
「没有。」周硕急得直搓手,「昨儿晚上她就没回来,我以为她是去看戏了,你知道,她这个人就爱看戏听曲儿,晚归也是常有的事,我就没放心上,自己先去睡了。可谁知早上起来,还没见到她的人影。我就去问了下人们,都说没见到她回来。我就着急了,派人去了几家戏班子打听,都回说昨日没见她去看戏。我又在京城里找了一圈,到现在都没找着人,所以才急着来找你。」他拉了薛霏霏,「赶快叫你的人也去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暗……」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蓦地住嘴,瞅了霍嘉丰一眼,方道,「看看近日城里是否有什么陌生人进入。」
薛霏霏会意,安抚他道:「放心吧,我这就叫人去打探。」
说着他二人就要走,霍嘉丰赶紧跟上:「我也去帮忙找。」
周硕对他一拱手:「好兄弟,这份情我先记下了,回头请你喝酒。」
霍嘉丰赶紧摆手:「还是先找人要紧。」
直至入夜,霍嘉丰和周硕还是没能找到木莲的下落。他们聚在薛宅垂头丧气,薛霏霏那边也是毫无线索。
「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薛霏霏催促了他们,「再怎么着身体还是最重要的,若是自己都垮了,还怎么去找人?」
周硕知道她说的在理,但还是不放心:「我就睡在你这里吧,你的人消息快,我在你这儿等着更好些。」
霍嘉丰见状也自告奋勇要留下。
薛霏霏也不阻拦,叫他们自己去铺床叠被。
收拾停顿,周硕已经睡下了,霍嘉丰却睡不着,他干脆爬了起来,沿着回廊走走。恰好在一丛牡丹前碰到了正给花儿浇水的薛霏霏。
「你……」他迟疑着出声。
薛霏霏头也不回:「我偶尔也是会亲自动手浇浇水的。」
霍嘉丰就笑了,他走近前,觉得她园子里的花草都长得很好,明明她也不是个会侍弄花草的人。
「你怎么不去睡?」她问。
霍嘉丰道:「睡不着。」
薛霏霏习惯性冷笑:「丢了媳妇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睡不着的?」
霍嘉丰抿了抿唇:「今日周大统领来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薛霏霏凝视了他,一双圆而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霍嘉丰心一横:「知道周夫人已经失踪了。」
薛霏霏放下了水壶:「哦?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你太镇定了,听说周夫人不见了,你一点也不着急,若不是早就知道了,如何能无动于衷?」霍嘉丰急急道。
薛霏霏蓦地笑了起来:「我一贯如此。」她又问霍嘉丰,「你何时见我惊慌失措过?」
霍嘉丰一愣。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没见过她惊慌的样子,她好像永远都胸有成竹,没什么能叫她失态。一个人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霍嘉丰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