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傲然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看向厉天阙,细细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问道,「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一开始他为什么还要假装进来抓人?
陆寒、陆风对着九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闻言,厉天阙低笑一声,弯下腰将楚眠从椅子里抱起来,转身看了眼谢傲然,然后朝着前面走去。
「不管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这里,归我管了。」
他的声音冷冽。
谢傲然蹙眉,想留下楚眠,却看楚眠带来的这帮人个个都只是担忧地看着,没一个上前阻止。
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昏睡过去的楚眠温驯地倒在厉天阙的怀里,没有一点挣扎。
厉天阙抱着她,一步一步踩在潮湿的地上,他停在九止面前,双眸幽沉地看着他们,如回归的王,「规矩都没了?」
他的压迫感强得灭顶。
厉天阙和九天是有共性的,但也不同的,可惜,他之前看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河里慢慢漂过来血水,已经不再动弹的九净也跟着漂过来。
到死,他睁着的眼里都是恐惧。
九止的脸色僵了僵,慢慢朝着厉天阙单膝跪了下去,「见过主人。」
九天成员们纷纷跟着下跪,臣服于眼前的男人。
厉天阙勾了勾唇,抱着楚眠离开。
……
有阳光落在眼中。
楚眠有些惺忪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白炽灯,她定定地看了很久,才在消毒水的味道中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
她在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温柔的男声传来,「醒了?」
楚眠一僵,抬眸,就见换了一身衣裳的厉天阙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提着个暖水瓶,笑着朝她走来。
他将暖水瓶搁到床头,低眸注视着她,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暗道中的那股阴鸷没有了,他现在斯文、温和。
只一眼的对视,楚眠就知道他还没被唤醒。
她没说什么,只是朝他张开了双手。
厉天阙笑着在床边坐下来,楚眠直接投进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传出的心跳。
心跳是最真实的。
楚眠闭上眼依赖地听着,双手将他圈得更紧。
「怎么变得这么黏人了?」厉天阙低笑着道,伸手环着她,掌心在她发心揉了揉,「吓坏了?」
楚眠只是抱着他,好久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问,「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像是早知道她有此一问,厉天阙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仍是温柔地道,「谁打晕你了,我当时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谁知道你直接晕过去了。」
「……」
他还装?
楚眠很想继续问他,又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是九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眼底真诚、温和,真就看不出一点动过手的样子。
她点点头,慢慢松开他,「我已经好很多了。」
疼痛感已经不怎么有了。
「那就好,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厉天阙把她身后的枕头竖起来,动作小心呵护地扶她靠过去,似随意般地问道,「你怎么会去苏公馆?」
「……」
楚眠抬眸看他。
厉天阙不动声色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头,有些事情忘了,完全想不起来我们怎么会在那里。还有,那些人都是谁你知道吗?怎么还有人叫我主人?」
「……」
他居然全盘否认了。
他就是被催眠不记得怎么出现在那里,能不知道九净为什么叫他主人?
楚眠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九天在程碧城面前一直顽强地扮演着一个普通的商会文书。
见她这样,厉天阙更加温柔地看她,试探一闪而过,「怎么了?」
「他们人呢?」
楚眠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我担心你的身体,就抱着你先出来了。」厉天阙道,「那两帮人好像是对立的,剑拔弩张也没顾上我。」
「……」
他可真是编圆了。
楚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牙齿咬了咬唇,她得想办法弄清楚她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得让九净唤醒厉天阙。
「碧城,你还没回答我。」
厉天阙低声提醒着她。
楚眠抬眸看他,以不变应万变,「我也不记得了。」
「……」
厉天阙盯着她,没有怀疑,反而是眼神一松,「是吗?不记得算了,那种大家族里的事也不是我们两个平民能参与的,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你哪是平民……
楚眠点了点头,厉天阙拿起暖水瓶替她倒了一杯水,捧着低头轻轻吹凉。
楚眠看着他温柔细緻的动作,不敢直接提醒他真相,便道,「我这已经没事了,你要是商会忙就先去工作吧。」
她得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杯中的热水冒着烟,拂过厉天阙的眉眼。
他长睫低垂时,高深莫测,一抬眼,却又是温柔含笑,「我已经托人请假了,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离开你。」
「可我真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
她道。
「那我一会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