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鲜血顺着她手臂淌下来,自指尖流下,像染了最艷的指甲一般。
「楚、眠!」
厉天阙瞪着她咬牙切齿地吼出来,可吼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好像也被淋了一遍消毒水,痛得歇斯底里。
「……」
楚眠坐着,从最初的震痛中恍过神来,笑着看他一眼,「没事,这样快一点,你再帮我拿那个药,放在第三格的。」
蒋笙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将那个肌肉男送到总统府外的大路上,那个穿燕尾服的管家出来接收的时候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像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吩咐他家总统做事,而他家总统还应下了。
厉天阙坐在楚眠面前,一把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膝盖上不让她乱动,然后拿来那管药,问道,「擦伤口?」
「嗯。」
楚眠点头,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还是关心她的,哪怕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厉天阙用棉签卷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
但他的记忆里没做过这些,他受的伤轻的是硬熬,重的自己也迷糊了,都是姐姐帮他,因此,厉天阙做的不是很好,自以为轻,但药膏这么一点点划过她的伤口,甚至划到里边的嫩肉上,反倒让楚眠痛得不轻。
她坐在他面前,极力掩饰住自己颤慄的呼吸,不敢让自己发抖。
明明痛得要死,可看着他认真擦药的面庞,楚眠竟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厅里的灯光亮着,很安静。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谢先生来了!」
闻言,楚眠抬起头来,就见有车灯灯光晃过门前,车子静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风尘僕僕地走进来,正是谢傲然。
只见他步步生风,一时间连腿不便都看不出来了。
谢傲然生着一张俊美的脸,五官端正分明,此刻他呼吸急促走进来,待见到楚眠手臂上的伤口时,瞳仁一缩,道,「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受伤了,我就知道你回帝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起来是抱怨,但更多的是担忧。
楚眠的手还按在厉天阙的膝盖,听到这一声,没有反驳什么,只笑着道,「你怎么来帝都了?」
「我来管理一下底下人,呆个三天就得回南边。」
谢傲然说道。
厉天阙替楚眠擦着药,根本没有管进来的是阿猫还是阿狗,但听到楚眠的语气似有几分亲近,才转眸看向突然到访的陌生男人。
谢傲然站在那里也打量着他。
四目相对。
谢傲然率先开口,「听说厉总失了大部分的记忆,现在内心如同稚子,很是单纯,今日一看,厉总身上的嚣张之气果然少了很多,这对很多人也算是件好事。」
语气很淡,但绝对称不上是善意的。
「谢傲然。」
楚眠抿唇,不悦地睨向他。
「……」
谢傲然见她护得厉害,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只伸手去脱身上的羊绒大衣。
第379章 他会是你的累赘
「谢先生。」
一旁站着的蒋笙恭敬地走向前,伸出双手接过谢傲然的大衣,拿到一旁挂起来。
厉天阙看着,不由得探究地多看谢傲然两眼。
蒋笙是楚眠的人,怎么会对这个男人也这么恭敬,好像对男主人一样。
谢傲然看着楚眠的手一直搭在厉天阙的膝盖上,厉天阙却看着自己,以至于楚眠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走开,什么都不会别在这添乱!」
谢傲然沉着脸走向前,一把将厉天阙抓起来往旁边一推,自己坐到楚眠对面,观察她的伤口。
「厉天阙!」
楚眠错愕地看过去。
厉天阙被推得往后踉跄好几步,人差点摔倒在地,他勉强站稳,冷冷地看向那男人的背影,「你是谁?」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蒋笙对他也恭敬,为什么楚眠对他语气亲近?
「谢傲然,谢氏家族话事人。」
谢傲然背对着他自报姓名。
「……」
厉天阙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失去了记忆,他只懂帝都的局势,却不懂这个谢傲然又是什么来头。
「厉天阙,谢傲然是我朋友,我离开帝都的三年,也是他助我再建天宫。」
楚眠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厉天阙温和解释。
厉天阙听她解释脸色好了些,看着她还想问些什么,谢傲然突然道,「楚眠,我想和你谈谈巅峰会的事。」
「……」
楚眠看一眼谢傲然,而后看向厅里的时钟,最后走到厉天阙面前,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要我走?」
厉天阙的脸都青了。
她要留下这个男人,把他给赶走?
「你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再回答你。」
楚眠笑了笑,脸色仍是白的。
话说得好听,还不是要赶他。
呵。
从来都是说得好听。
厉天阙瞪着她,最后冷哼一声,「我也没那么多问题要问。」
说完,厉天阙臭着脸转身就走,踩上楼梯的声音重得跟要拆房子一样。
「……」
楚眠看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有些无可奈何,回头看一眼谢傲然,忍不住道,「他现在没了将近二十年的记忆,对你没那么多敌视,你对他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