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他抬起眼,就见孟墅笔直地立在客厅里,双手交握放在身后。
义大利纯手工的沙发上,厉天阙西装笔挺地坐在那里,一腿跷起,放肆狂妄,却又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上完美展现,完美契合。
对于有人这样堂而皇之闯进自己的房间,谢傲然只愣了几秒,他转身走向酒柜,从上面取下一瓶红酒,打开,倒入醒酒器。
红色的酒液在荡漾出美丽的弧度。
「厉先生大驾光临,莫非是要赶我回南边?」
谢傲然站在那里,边倒酒边问道。
「后天晚上,楚眠去南边边境,你安排路程。」
厉天阙单手搁在腿上,无名指合着上面笔直的裤线,指端的纱布下,缺了一片指甲盖。
闻言,谢傲然倒酒的手一颤,红酒洒在酒柜上,他放下红酒,转头看向厉天阙,声音泄露惊愕,「厉先生说什么?」
「你腿没了,耳朵也聋了?」
厉天阙掀眼,目光如刃地睨向他,言语间毫无客气可言。
第305章 你要敢对楚眠生出邪念
谢傲然已然顾不上这些,他走向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你决定放楚眠跟我回边境了?」
「什么叫跟你回边境?」
厉天阙阴沉地看着他,「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只是在还恩确保她在边境生存下来而已。」
「这我当然能做到!」
谢傲然立刻说道,语气都扬起来,随后又有些不解地看向厉天阙,「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这些不用你管,这是你去接人的地址。」
厉天阙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拍到面前的茶几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谢傲然很是疑惑。
当初楚眠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让厉天阙放她走,这会,就改变主意了?
厉天阙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伸手解开暗色的宝石袖扣。
他掀了掀袖口,转身朝着谢傲然走回来,站定到沙发前,猛地俯下身,眸光如杀,整个人似没入阴暗一般。
谢傲然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缩完才发觉自己这动作多少有些显怂。
他想坐直,厉天阙单手按在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一手戳向他的胸膛,嗓音低沉地开口,「谢傲然,你要敢对楚眠生出邪念,我就碾碎了你南边边境的安宁。」
赤裸裸的威胁。
毫不掩饰,仿佛生来狂妄。
「……」
谢傲然哑了声音,想说什么,厉天阙已经站起来转身离开,大步离去。
孟墅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
外面的天气暗下来,楚眠抱臂站在大楼的门口,望向山庄大门的方向。
那里始终没有车灯的灯光。
厉天阙一直都没有接她的电话,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要回来陪她吃晚饭,现在人呢?
楚眠站在门口等待的时间,总统府里,唐瑾辰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十几位财阀、老家族代表视讯。
一如厉天阙所料,财阀们竟已全部知情。
「总统,今天我们邀您开这个视讯会议是极大的机密,还请您万万要站在总统的立场上。」童家代表如此说道。
「江南堂那里究竟是一场杀人灭口,还是劫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明白,您和厉总关系一向要好,若您非要站在他那一边,我们也无话好说。」江家代表如此说。
「大家稍安勿躁,总统心系a国,和肆意妄为的厉天阙向来目标不同,我相信总统会考虑大局利益的。」
郭家代表如此说。
「是啊,总统,厉氏财团的存在确实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这财团既然姓厉,厉天阙坐不了,还有厉擎苍坐,厉擎苍虽然也狠,却怎么都不会像他儿子那样乱来。」颜家代表如此说。
唐瑾辰坐在办公桌前,十指交叉抵在下颌上,闻言哪里有听不懂的。
这些人都知道他一向顾及大局利益,这是软着硬着在逼他和厉天阙反目,扶厉擎苍上位,难道这其中真是厉擎苍在安排?
换做任何一个人,唐瑾辰都可能会反目。
可那是厉天阙,识于微,要他反目,怎么忍心。
「你们这消息都是从哪来的?」唐瑾辰笑着问道。
「事到如今,总统难道还要瞒着我们?」
有人问,「那既然如此,我们这会议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总统和厉天阙异口同声,如此费尽心力保着一个藏有贫民窟秘密的女人,置我们于何地?明日新闻上见真章吧。」
「你们在威胁我?」
唐瑾辰冷笑。
「不敢。」
「那你们非要乱,那就乱吧,相信你们也清楚,厉天阙是个六亲不认的,到时逼得他发疯乱咬,诸位可别来找我。」唐瑾辰冷淡地道。
这话一落,众人静默。
要不是考虑这一层,他们何须通这个视讯,他们就是想拉唐瑾辰站他们这一边,用绝对的优势把厉天阙拉下台。
这一年多来,厉天阙上位后的所作所为猖狂、狠辣,跟阎王现世似的,谁不生怯。
见他们不开口了,唐瑾辰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得知的消息,怎么就成我和天阙力保贫民窟女人了,这不可笑么?我和天阙的大利益,难道不是和诸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