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什么痛都忘了。
不打麻醉就这么缝合,疼痛不比挖的时候轻,楚眠站在那里看着,第一次觉得这时间比在贫民窟时还漫长。
过了很久,沈医生才将伤口缝合好,固定上一层层的纱布,做完这一切,他往后退了退,低头恭敬地道,「厉总,伤口处理好了,这几日要尤其静养,如果很痛的话可以趴在床上休息,饮食要清淡,消炎药一定要吃,防止发烧。」
「……」
厉天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靠着楚眠,不时痛苦低吟。
「……」
孟墅站在一旁快看不下去了。
自从楚眠出现后,他真是认识到完全不一样的厉总。
一个人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突然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太可怕了。
沈医生站在一旁看着这画面,也有些一言难尽,隐约猜到面前的女孩和厉总是那种关系。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楚眠抬眸看向沈医生。
怎么说都是为她受的伤,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别的就没什么了。」沈医生抬眸,看向楚眠格外清纯的五官,想了想添上一句,「暂时不要有剧烈运动。」
最后四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沈医生神情格外郑重地看了一眼床。
「……」
厉天阙的身边全是人精。
楚眠想一个个打死。
「那我先下去了。」
沈医生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低了低头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厉天阙,视线又掠过楚眠,似是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楚眠问道,「我可以退避。」
沈医生应该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
「说。」
厉天阙单手环着她的腰,眼都没抬一下,沙哑的声音含着威严。
见状,沈医生有些愕然地看向楚眠,看来这位小姐不是普通的莺莺燕燕,居然能得厉总如此信任。
沈医生开口,「厉总,您是知道,身体状况也会影响精神状态,所以养伤的这一段日子,如果有什么不适,请立刻找我。」
这说的不是厉天阙的伤。
而是他身上的疯子血。
闻言,厉天阙勾唇冷笑,一点箭伤还能逼得他发病不成?
他正欲开口,楚眠淡淡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这么严重?」
她语气很平,可落在厉天阙耳朵里就是担忧。
他抿着薄唇,不说话。
沈医生更加意外地看向楚眠,她居然连厉天阙的遗传病都知道,好半晌才回神来,道,「厉总心情保持愉悦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
楚眠点头,表示知道。
沈医生便退了下去,楚眠低眸看向仍靠在自己怀里的男人,「躺床上休息吧,痛的话就侧躺,趴着也可以。」
「不痛,能忍。」厉天阙冷哼一声,随即又痛得低吟,咬牙极力忍着。
「……」
楚眠听着不大好受,手再次轻抚他的头,有些生硬地安慰,「刚缝合完肯定会痛一些,到晚上应该就会好很多。」
厉天阙靠着她不动。
一旁的孟墅拿了件干净的黑色衬衫递过去,楚眠接过来,展开披到厉天阙的肩膀上,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煮点粥给你喝吧?」
「你还会煮粥?」
厉天阙的声音压着痛楚。
「山珍海味式的粥我不会,普通的可以。」楚眠说道,「你想吃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要给他煮东西吃。
第一次。
「嗯。」
厉天阙低沉地应着。
「那我扶你躺下。」楚眠想扶着他躺下来。
厉天阙摇头,「不用,我坐一会,嘶……」
楚眠低眸看他,见他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可见有多疼,眉间拧得极紧,她小心翼翼地松开他,叮嘱道,「那你稍微坐一会就躺下吧。」
「嗯。」
厉天阙坐在床边,垂着头,头发都因为出冷汗而半湿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苍白憔悴。
楚眠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连双肩都沉了下去。
确定他能坐得住,楚眠转身往外走去。
她身影一消失在房间门口,厉天阙就坐直了身体,眼底满是厉色,伸手打开身上的衬衫,将手伸进去,牵扯到伤口,额角的青筋暴跳两下。
「杀手死了么?」
厉天阙冷声问道,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扣上身前的扣子,隐下分明的腹肌。
他一张稜角分明的脸依然苍白,却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脆弱,只剩下阴沉与肃杀。
这脸变的……
孟墅嘆为观止。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厉天阙。
「没死,边给做手术边问的话,一开始还咬死不开口,但架不住给他搞了点小动作,已经招了,说是萧家少爷萧瑞吩咐的。」
孟墅报告道。
「那休息室里又是谁下的手?」
厉天阙眸色阴沉地问道,扣下最后一颗扣子,后背一直作痛。
「抓了断钥匙的人,也交待是萧瑞干的。」孟墅道,「这个萧瑞,上次断了萧家的运输渠道,他还不知所以,居然频频向小姐下手。」
厉天阙伸手按了按被伤口扯得剧痛的肩膀,眼中一抹幽色掠过,嗓音极沉,「不对,是两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