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乳母自然应声,先后抱着孩子上了楼。
前厅里静下来,季大帅板着脸沉了口气,瞪着季九爷看了半晌,沉声开口。
「你方才,说什么兵工厂?」
说到正事儿,季九爷神情也端正了几分,他举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徐徐回道。
「早些年前给您的那两份图纸,前段日子左右无事,便翻了出来,这东西不齐全,我着人分析些书集和资料,已经有了些眉目。」
「找到两位机械方面的大师,想从枪枝零件上拆碎了,研究一下细节。搞到一批新货,今儿送到了,我亲自去接了一趟,这才回来的晚。」
他要做什么,季大帅大概明白了。
他沉凝着没吭声,垂着眼静了半晌,缓缓道。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有耐心琢磨,也属难得。不过,左右闲暇无事,可以放手去做,没准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干出番大事。」
季九爷薄唇勾了勾,翘着腿摸了摸下巴,没说话。
季大帅看了他一眼,看在他也干了些实事儿的份儿上,决定暂且放过他。
视线一转,看向站着没动,垂着眼没精打采的季七爷,蹙了蹙眉。
「你又经历了什么搓磨?搞的这么颓废,干什么?活的烦了想死一死看?」
季四爷眨了眨眼,忍着笑,面皮抽动着,戳了戳默不吭声地季七爷。
「老七,父亲跟你说话呢。」
季七爷顿了顿,像是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季大帅。
这副魂不附体恍惚不清的模样,季大帅看的更厌烦了。
他抬手指了指季七爷,脸上神情冷厉嫌弃。
「你这是什么状态?三魂没了七魄了?像什么话!」季大帅训斥完,回头看承叔,沉声交代道。
「去趟傅家,让秦氏来给他看看,中了什么邪。」
承叔看了看季七爷,迟疑地应了一声。
杵在门口的韩兆闻言,左右打量了一圈儿,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赵滨,压低声道。
「怎么不见傅爷?」赵滨揉了揉腰侧,反手推了他一下,不耐烦道。
「一下船就回傅家去了。」
傅渊博这趟陪着去西洋,一去就是几个月,自然也惦记家中妻儿老小。
韩兆「唔」了一声,低低道。
「也是,傅爷不容易,毕竟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何况又与傅夫人夫妻情深,小别胜新婚,都懂。」
赵滨听完这话,一脸麻木的侧头,对着韩兆一本正经地面孔,暗自磨了磨牙。
说这厮不是故意刺激他,狗都不信!
韩兆淡淡勾唇,完全无视他比锅底还黑的脸色,继续道。
「你回来了,明天我跟听楼就带着欢玉搬回我那儿了,之前是为着给九爷办事方便,一直住在这边,现今添了两位小少爷,我拖家带口继续住着,就不太像话了。」
「明日若是无事,你帮着我搬搬行李,你还没见过欢玉呢,她很机灵可爱,你见了她,一定喜欢。」
赵滨忍不可忍,推了他一把,咬着牙青着脸,一字一句道。
「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做兄弟了?不能就绝交吧!」
韩兆唇角抿出抹笑,识相地闭了嘴,没再继续刺激他。
说实话,几个月不见,没人跟他斗嘴,还怪无聊的。
两人这边,低着头嘀嘀咕咕一阵儿。
那边儿,季九爷正跟季大帅说正事儿。
「两天后,是康安和阿满的满月宴,届时宁安城内所有权贵都会到场,宋家那边儿得了喜讯,也派了人来道贺,这事儿我提前跟父亲报备一下。」
季九爷说着顿了顿,唇角微勾。
「毕竟宋家现在执掌东边,宋潇是内定的少帅,他的安危还需谨慎。」
季大帅闻言,神情有几分复杂,他沉凝一瞬,对着季九爷道。
「如今国内,军阀势力只剩我们和宋家,看你意思,是不打算再扩版图。」季九爷凤眸深暗,微微颔首,缓声道。
「父亲知道,我与宋潇一直有来往,绾绾背靠宋家势力嫁到季家,她刚生下两个嫡子,近几年内不适合再动枪火。」
「何况,仗打起来,劳民伤财,这些年大大小小战役不断,土匪流寇争相起乱,小的不提,只说胡家,还有两个儿子下落不明,分散的旧部许多不肯归编,还跟我们僵持着。」
「手下的兵马需要养精蓄锐,休养生息。饭菜再多,得细嚼慢咽。」
「总不能只打天下,不治天下,那又如何让老百姓心服口服。」
他这句「治天下」,戳中了季大帅的心坎儿。
他是领兵打仗出身的武将,治理疆土,一直是季大帅最头疼的事。
因着这一点,过去,前头攻下的疆土,后脚又被别人撬走,吃了不少亏。
他手腕铁硬惯了,一开始只觉得,大不了再打回去。
次数多了,未免意识到这方法太笨,于是开始广招贤士,替他打理政务。
可土地越大,政权越分散,鞭长莫及也让他焦虑。
他看了看季九爷,最后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
第179章 爷就是法,允许你来犯一犯
乔绾在屋里呆着。
听明秋说季九爷回来了,正跟大帅说话,她一颗心就半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