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闭了闭眼,脸色略苍白。
她坐在桌边许久没说话,脸色白的吓人,听楼和明秋都有点儿慌了。
「夫人……」
乔绾眼睑颤了颤,抬眼看听楼,「你跟谁打听的。」
听楼脸色扭曲了一下,别扭的摸了摸鬓发,声音细若蚊蝇。
「韩总军。」
韩兆不是个跳脱的,不该说的事他嘴一项最严,能被听楼撬开嘴,一定用了些非常手段。
乔绾眼下没心思八卦,她站起身,抱着手臂来回踱步,思索着该怎么过这关。
昨夜里季九爷分明是恼火极了,当时他要就那么走了,这事儿怕是就没个头尾了。
男人的心思都一样,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有牵扯。
顾盼诋毁她,只会用尽所有骯脏的话术。
这事儿记在季九爷心里,迟早会引发大乱子,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可……她怎么证明自己?难不成,真的舍了身?
这可不行,真捨身给他,也得让他百般珍惜,如果用来抵消他心里的怀疑,那她的清白还有什么价值。
乔绾咬住指尖,重新坐回凳子上,视线在满桌珍馐上停顿,眸色闪烁不定,突然就有了主意。
一刻钟后。
季九爷负着手疾步而来,修长的眉宇紧紧蹙着。
他今日难得穿了军装,整个人笔挺冷峻,配上一脸的严肃,更添几分戾气。
赵滨和韩兆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闷着头不敢吭声。
刚跨进主院的院门,就听见屋里乱糟糟的,有杯盏瓷器碎裂的声音。
季九爷拾阶而上,沉着脸,单手叉腰站在台阶上,静听屋里的动静。
「夫人您冷静点,摔坏了东西不要紧,一会儿不留神伤了自己怎么办?」
「您穿鞋,您先穿上鞋子,碎片碎片!」
季九爷听的眉头紧拧,掀帘子就要进去。
「别拦着我!他怎么还不来?他人呢!」
乔绾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季九爷一时间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甚至微不可见的退了一步。
赵滨眼尖的发现,自家主子爷这分明是发憷啊。
乔绾的怒声还在继续。
「怎么,没脸来见我了是吗?我亲自去见他行吧!」
「夫人!夫人……九爷书房有客人,您有话等他来了再说。」
「是啊,当着外人跟九爷闹,多难看呀!」
「九爷现今好歹是五省军司了,您给他留点儿颜面。」
季九爷摸了摸唇角,舌尖在牙根舔了舔,转身就下了台阶。
赵滨和韩兆眼瞧着,这健步如飞的,比来的时候走的还快。
「这是……传闻中的,落荒而逃?」,赵滨唇角抽了抽,迟疑的看向韩兆。
韩兆一脸严肃的撇了眼主屋,拽着赵滨大步追了出去。
两人一路追一路嘀咕。
韩兆板着脸蹙着眉,「你让我透消息给听楼,这回头两位主子真闹起来,我可不担这担子。」
赵滨摸了摸鼻樑,睨着前头季九爷健步如飞的背影。
「这不是重点,我看咱九爷,怕是好几日不敢见绾夫人,一时半会儿殃及不到咱们。」
「躲得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韩兆磨了磨牙,「动动你那颗歪脑子,往日数你点子多,这会儿给九爷出出主意啊!」
赵滨「嘶」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瞪他,「主子爷屋里的事儿,我能瞎出主意?」
韩兆更气了,是谁揣掇他去勾搭听楼,藉机卖消息的?他正想给赵滨一拳头。
「赵滨!」
前头季九爷站在庭院里,单手叉腰回过头,沖他吆喝了一声。
赵滨忙应着,一熘烟儿跑下台阶,到了近前,小心翼翼打量季九爷脸色。
「九爷。」
季九爷沖他招了招手,赵滨连忙掏出烟,上前替他点燃。
季九爷叼着烟在前庭里熘达了两步,斜睨他低沉问道,「她是不是知道了?」
赵滨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茫然,「啥?」
季九爷抬脚就踢,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质问他,「是不是你嘴没把门儿?」
赵滨脸色一紧,连连摆手,「九爷,这跟我真没关系啊!」
「她要不是知道了爷怀疑她,不能发这么大脾气!」
赵滨苦着脸,「那绾夫人本就是个聪慧的,这过一夜反应过来,谁能说得准?」
「她不知道爷审顾盼,怎么能想到这齣!」,季九爷叼着烟,揪住他胳膊踢了他一脚,「就他妈是你!除了你能有谁!」
「九爷……我冤枉啊!」
韩兆杵在一旁淡定的垂下眼,心里莫名痛快了。
见赵滨瞪着眼沖他龇牙,他抿着唇开口。
「九爷,咱还去鹪栏马场吗?」
「去什么去!去去去!」
季九爷长到二十六岁,生平头一次这般焦躁。
第49章 九爷说过,谁先心软谁就输了
院子里没了动静,乔绾看了明秋一眼,将抱着的花瓶放回古董架。
明秋一熘小跑着出去打听消息。
听楼垫着脚绕过一地的瓷器碎片,妖艷的眉眼满是迟疑。
「夫人,你这招能行吗?」乔绾拍了拍手,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道。
「我娘说过,女人不光要会示弱,该强硬也是得强硬。这事儿我找不到人作证,本该是我心虚,可他既然先败下阵,这会儿我就该乘胜追击。九爷也说过,谁先心软,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