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这要是没事才有鬼嘞。
晚饭后,好不容易把剩下的一页半纸拍完收工,已经十点过。童渊摘了头套,头发湿淋淋地往下滴水,范统拿着毛巾过来,一併递给他的还有手机。
「老闆刚才来电话了。」
「哦。」
童渊回拨过去,这回倒是很快就接了。
裴向禹:「忙完了?」
童渊凉凉道:「能有你忙?」
听筒对面传来一声低笑,像是听错了一样稍纵即逝:「找我什么事。」
「咳。」童渊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头了,清了下嗓子,淡定道,「家宴吃得怎么样了。」
家宴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刚回来一会儿。」
「这么早,怎么没多陪陪那位二小姐。」
「明天还要一起看车展,就先放我回来了。」
「……」二小姐是吧,童渊表示记住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了。
「餵?」
童渊回过神,板着脸钻进房车:「你有空的时候到我这来一趟。」
「什么事?」
童渊打开免提,一边脱戏服,一边懒洋洋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我想看看你不行么。」
对面安静得只有呼吸声,不过短短几秒,童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瓮声道:「你来不来。」
「来,不过要晚一点。」
「随便,都行。我先挂了,忙着呢。」
童渊不由分说的挂掉电话,换回自己的私服,拿起桌上的戒指套回无名指,刚好严丝合缝得遮住了手指上那道戒痕。
这枚戒指就这么一直留在他手上了,当初被求婚的时候凭着直觉没有还回去,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习惯了。
而且好像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这世上大约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都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比如为了精湛的琴艺,就要日复一日的练习,为了提高演技,就要钻研剧本和影片。
为了裴向禹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牵扯,他也需要付出一点以后的自由,做出一点承诺。
迄今为止,他从未动过把自己和什么人拴在一起的念头,不过如果这个人是裴向禹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止如此,一想到即将把这个人据为己有,甚至还有些兴奋。
「范统。」
「啊?」
范统刚上车就被郑重其事的叫了名字,吓了一跳。
「你找人去我家里拿个东西,给我送过来。」
「什么东西,急用吗?」
「越快越好。」
……
第二天下午,范统拿到花了万把块钱运费才到手的东西,一个还没把掌大的深蓝色小方盒。
「你要的东西。」
「还挺快。」
童渊放下手里的剧本,打开看了一眼,范统只看清一个亮闪闪会反光的小东西,盖子就「啪」得一声合上了。
「这是什么?」
「卖身契。」
「……?」什么鬼。
接下来的戏是男女主在屋顶上的戏份,虽然剧本上描述的神仙眷侣,但是拍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趁着挪机位的时间,童渊提前穿好威亚上去试戏。
「瓦片有点滑,当心脚下。」工作人员提醒道。
他们拍的是古装戏,建筑也是一贯的白墙青瓦,江南水乡风格。童渊在落脚的地方踩了踩,这才直起身子,等着女主角上来。
站得高了看得就远,他随便打眼一望,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想要仔细看得时候,那个身影又不见了。
有点像裴向禹,不过人家这会儿正忙着和二小姐在车展上出双入对呢,不可能来这。
他走了会儿神,女主也已经踩着梯子爬上来了,颤颤巍巍得走在屋嵴上,童渊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脚下的位置:「你站这。」
「谢谢。」
基本确定了大致拍摄方案,就等工作人员调整,童渊百无聊赖得四下望去,又看见那个疑似裴向禹的人了,这回离得很近,就在剧组拍摄地的院墙外面。
真的假的?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想让视野更开阔一点,突然脚下一滑,人就顺着房檐熘了下去。
要命。
脑子里一片空白,童渊一度觉得这回完蛋了,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周围得声音才渐渐回到耳朵里。
整个人吊在半空,腰上和腿根被勒得生疼,先前穿在身上的威亚救了他一命。大约过了两分钟,四肢渐渐从后怕中恢复知觉,导演再三确认他没有问题,这才正式开拍。
三个小时之后,终于拍到男主抱着女主从屋顶上翩然而下,然而就这一个镜头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完事。
身上的威亚还没摘完,童渊就看见了站在监视器后面的裴向禹,属实有点意外。
「你不是要晚点才能来么?」
「处理完事情,只能买到这时候的机票了。」
虽然裴向禹板着张脸,不过童渊还是很高兴,嘴角翘的老高。本来还以为要多等几天的,这也算是个小惊喜了。
「车展不用去啦?」
「推了。」
童渊十分满意:「我还有这个荣幸?」
裴向禹把手伸进他宽大的袖子里,捏了捏他的手,童渊回握了一下,索性不松开了。嘱咐范统多拿一份盒饭过来,拉着裴向禹到人工湖边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