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峥却收了笑容,俊朗的面容带了一丝严肃,抬手指了指天「上面那位怕是巴不得我醒不过来了才是。」
「那你这伤也是自己」钟祁的话到此没了下文,但夏亦峥却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
「不是,我倒是没料到那位竟然宁可冒着把北境十六城拱手送人的风险也想要我的命,一时不察才会中计,陛下,真是好的很。呃......」一时怒火攻心,夏亦峥眼前一黑,心口有如刀绞。
「云霁,来人,把那太医给我抓回来。」钟祁一把扶住夏亦峥倒向一侧的身子,一边高声喊到。
「不可,呼,呼,去叫,去叫瑾轩。」夏亦峥一把扣住钟祁的手腕,微喘着阻拦。
待气喘匀了,才开口解释道「御医来看,我怕真就成他口中的命不久矣了。」
钟祁转念一想,想明白其中缘由,立时便去请梁大夫。
这瑾轩,姓梁,名御泽,字瑾轩,虽刚刚加冠,却是治病救人的一把好手,只因着求个自在才不愿去太医院就职,与夏亦峥结识,还是因为北境的一次救命之恩。
梁御泽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被「请」来了,从那略显凌乱的衣衫,大抵不难想见是怎么个请法了。
「钟祁你个莽夫,你是请人还是抢劫呀,架着我就跑,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去大理寺状告你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手下强抢民男,我要....哎,撒手,放我下来。」
话说一半,梁御泽就被火急火燎的钟祁从门口拎到了夏亦峥床边。
梁御泽刚想发火,却在看见夏亦峥煞白脸色的那一刻收敛了怒意,一撩衣袍,在床边矮凳上坐下,搭上他的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太医怎么说?」
「吾非,有寿之人。」明明是一句类似判
决般的断言,在夏亦峥口中却是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意味。
「确实.......是个庸医。」
「砰」的一声,钟祁一巴掌拍在了梁御泽的后脑勺上「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钟祁你他妈的,谁许你碰小爷高贵的头颅了。」说着,梁御泽站起身就要朝钟祁扑过去。
夏亦峥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人,见怪不怪却还是轻咳了两声。那两人倒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分开了。
梁御泽白了钟祁一眼,正色道:「心脉受损,腹部贯穿伤,体虚贫血,确实难医,但那个庸医做不到,不代表小爷我也做不到。给我一年,最多两年的时间,按照我的方法服药,修养,少操劳,切忌动武,包你能恢复如初。」
「好,多谢!」
夜色渐深,相府祠堂却灯火通明,又寂静无声。
「跪下。」林相负手立于祠堂前,神色在灯火中显得晦涩不明。
林初淮依言跪得笔直。
「长昀,你可知错。」这话里分明带了三分怒意。
「长昀不知。」林初淮神色不变,言语也平静得过分,并非赌气之言。
「逆子。」林相挥起鞭子却迟迟没有落下,不住地给站在旁边的大儿子使眼色。
林景淮一秒便心领神会,忙给他爹递台阶,赶紧拦住。
「爹,你且听听长昀的理由,别急着动怒。」林景淮沖弟弟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好好说话。
林初淮看着他们这么明显的互动,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救他,即便我不喜他,我也不想他死。他夏亦峥算是个英雄,不该死在上京城的阴谋算计里。我不求娶,陛下的赐婚必不会放过他。」
夏亦峥是林初淮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那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登徒子」,那个跟他打小就不对付的死对头。
他看不惯他的匪气,他却又嫌弃他小小年纪就死板守礼,他俩算是相看两厌那种,但即便如此,林初淮也想救他,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些年为北境百姓谋的一方太平。
「你也知道陛下不会放过他,夏亦峥这些年屡立战功,早已功高震主,陛下对他忌惮颇深,谁都不想跟他有所牵连。你倒好,上赶着被陛下猜忌。且不说我林楚恒官至丞相,是天子近臣,就凭你长姐是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我林家占了这外戚之名,就更得小心谨慎,你可知伴君如伴虎,一步错,步步错之理。陛下的猜忌,对着的不仅仅是你林初淮,他对着的是整个相府,是林氏家族。你今天的举动在陛下眼中,求的不是人,是北境的兵权。罢了,你在这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跪完后自己回屋。」
林初淮是老么,林相到底是捨不得过度苛责,只是给了个不轻不重的惩罚,便甩袖迳自离去。
而林景淮看着跪着的弟弟,半晌才说「长昀,你也别怪爹对你的责骂,他要为这个家考虑,要看的更为长远。更何况,忠君爱国这几个字早就是刻在他心间的信念了,即便今上所作所为有违伦理,就算他要诛杀忠臣,也由不得我们置喙半个字。
林初淮扬了扬唇角,「忠君,君若不贤,为何要忠!」
「你」林景淮心中也知自己这个弟弟并不是个能听的进去劝的人,也就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出自 唐朝 韦庄的《菩萨蛮》
来自作者的官方吐槽:这文写的不算好,还没入坑的宝贝们谨慎些跳坑(这是实话,不是自谦)。这是我自初中之后六七年以来的第一本,它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写作尝试,本来开文的时候信心满满,也认认真真写了两个多月,可写完了却发现问题还是挺多的,嗯,有点失败。正剧剧情向个人觉得我写的比较无聊,逻辑上还不是很经得住考验。啧,果然官方吐槽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