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公主
若还未进宫便已经被人激出本性的确不行,这般想着,青枝端起手臂,微微抬起下颚,摆弄出了公主贴身婢女的架子。
“好大的口气!”这一声喝过去,稍望一眼便能将对方驾马的车夫以及跟在车后的一众侍从的颤栗收尽眼中。
毕竟花芸莺和司禧吟之间有过不少次交火,如此跟在花芸莺身后的一种下人,自然是认得清公主殿下身边婢女的声音的。
“我朝公主让出的路,只怕诸位过不起啊。”
这话说完,站在花芸莺身边的婢女彻底站不住脚了,她急忙透着窗户对人言道;“小姐,好像好像是吟公主的马车,我们赶紧让吧。”
青枝说的是对的,别的不说,那些小阴谋算计,斗起来不过是圈在院子里小打小闹的伎俩。可若今日,司禧吟给花芸莺让路的闲言碎语一旦传出去,想来第二日花芸莺就会像是林将军处置林氏养女一样,直接被父亲拽着去明哲殿问罪。
小婢女这般说着,冲马夫挥了挥手,当时马车已经往后面移动了半寸,车上人感觉的到。可若就这么退了,她花芸莺日后又该如何在这京城立足呢。
所以不等马车再退,她本能的喊了一句;“不准退!”
那一瞬,马车停住了。
婢女也有些慌了,“小姐.”
她是想再劝的,只是不等开口,便听马车内的人喊了一句;“本小姐,没有礼让傻子的习惯!谁敢退一步,就给本小姐等着!”这声音不小,直传不远处的车厢之内。
守在外面的小厮们进退有两难,可不退又能怎样,就这么僵着吗?就算公主真的让了,又能如何?最后还得改道啊。
所以,如今僵持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青枝转身向窗内行礼,似有指桑骂槐之意道:“公主,不知是哪个府上的马车,主子没有教养拎不清对错,下人竟干杵在那里,生怕没办法为主家招黑。”
“不退吗?”马车内传来了司禧吟的声音,青枝抬眸正见一枚坠入蜜蜡黄的令牌被司禧吟递了出来。
这是公主令牌,持公主令牌者,如亲临其处,可享王侯贵胄的待遇和礼仪。玉佩在手,青枝顿时间底气十足,她走到马车前端,手举令牌大喝“公主令牌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你们家姑娘没有教养,各位等着贵府家主治各位罪不成!?”
这话一出,马夫立刻带着马车转弯了。大家看着马夫在避让,也纷纷跟着挤进了角落里面。
“不准退!本小姐命令你们,不准退!”花芸莺掀开帘子,再望眼看出去的时候,跟着自己出来的一行人已经匆匆跪在地上了。
她眼神中有些星点茫然,抬眸之际,正和青枝的视线对上。青枝微微欠身对人行礼,随后便跟着马车离开了。
这算什么?
她气不过,钻出马车的功夫,冲着司禧吟马车的背影大喊道:“坏女人,你有种给本小姐站住!”这话音还没落下,她不慎踩空马车车沿,伴随着已经“啊——!”的惊叫,整个人已经摔下马车了。
被这小丫头一闹,司禧吟万全没了想别的事情的心思。因为花芸莺的出现就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司禧吟,她没路可退一般。
就算此刻转头回去,再入宫,再去调查那些事情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那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进了宫中,王府随行护送的下人就回去了。二人入宫内,迎面正走来一队宫娥。在宫外出尽风头的青枝本能高昂起下巴,但还不等停下脚步,一众宫娥便已经如同没见到司禧吟一般,那么走过去了。
不用行礼吗?
在青枝印象里面面,嬷嬷好像不是这么教的。偏偏她再看向司禧吟的时候,却发现司禧吟也没有多大触动,随后她也就不再多言什么了。
不难想象,当初司禧吟离开皇宫的时候,险些小命都没了。在这个拜高踩底,有权就是天的皇宫里面,没人拿司禧吟当公主太正常了。
是青枝,刚刚摆弄公主权利后,没尽快调整过来。
一队队的宫娥、太监、侍卫走过,从始至终仍是无一人对司禧吟行礼,青枝本来还是平静,可越到后面,越想越气。
不过片刻,心中便已经有了,记住这些人此刻的嘴脸,日后定让他们双倍偿还的心思。
皇宫,果然可怕。
“后悔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司禧吟这般问了一句。
“什么?”青枝有些错愕,附在司禧吟耳边,匆忙道。
“选择离开王府,伴我回宫,后悔了吗?”她的补充,似乎有些嘲讽,可却也是事实。
青枝看着司禧吟,许久嘴角处才勾起一抹笑意,“奴婢应该从未对公主说过,奴婢母亲和父亲,皆是老将军麾下的将帅才是。”
“恩?”这话有些答非所问了。
见司禧吟停住脚步看了过来,青枝解释道;“其实奴婢父亲母亲不过是以耕田为生的普通人家,因为饥荒,被老将军收入营中。”
“老将军给我父亲的职位本是伙夫,但我父亲馋做官多出的一贯银子,便执意要入军籍。”青枝说,“母亲不放心,便和我父亲一起做了士兵。”
“后来呢?”
“后来,父亲和母亲因多年默契立霞军功,没多久便直升到了营长的职位。”青枝双手搀住了司禧吟的手臂,“奴婢想说,奴婢随您入宫,从不是因为贪图富贵。若公主无欲无求,婢女便保护公主无忧,若公主有意,婢女定代公主披荆斩棘。”
看人眼神中的忠诚和坚定,司禧吟真的被感动了。活了十几年,这是她听到最美的一段话。
她提起一口气不多看什么,拉着青枝她说,“本宫会保护你的。”
只凭这段话,司禧吟真的会义无反顾的保护她,她想,这宫内,大概也只有这丫头会这样对待自己了。
再说说远在异国他乡的公主殿下司禧元吧,自成亲那日后,她可是从未老实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