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肖颖从卫生间边擦着头发边出来，回到卧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蝉声，好奇地走出去找人。


    她习惯了，她洗头发的时候他帮她吹，他洗头发的时候她也帮他吹。


    “蝉声。”


    二楼常进出的地方也就三个，她的卧室，卫生间和书房。她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蝉声。”


    他果然在书房，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人却是呆呆坐着一动也不动。就像看电视看入迷了似的，叫他他也没反应。


    “看什么呢？”


    她走过去边问，绕到他身后，抬手本想从背后抱住他脖子的，然而视线无意地落在前面的屏幕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半身麻木。


    那屏幕上是一份word文档，文档的左上角是个人名，右上角是张证件照。往下，就是叙述这人的基本资料，生平事迹等等。还附有几张照片，有以前在孤儿院时健康的，也有进入养老院后瘫痪的。


    这是joyce刚发过来的文件，她刚下载下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他发现了。


    面前的蝉声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她，一双桃花眼睛里好似又恢复到了一开始认识时的样子，充满了淡漠，疏离。同时还夹杂着失望，痛苦和愤怒。


    他什么也没做，肖颖却能从他脸上看懂了他要说什么。他在问：“为什么？”


    肖颖忙说：“蝉声，你听我解释，我...”


    话音被打断，蝉声抬手，指着电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半个月前。”肖颖老实说。“蝉声，自从你见了他之后，最近的行为很是反常，想必你自己也感觉到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我想帮你啊！”


    他后退一步，不停地摇头，脸色悲怆：“你答应过我会给我时间的，你骗我。你如果有什么疑虑大可以问我，为什么要背后查我，你知不知道……”


    他手语的动作很快，随着他慌乱的愤怒的情绪越做越乱，弄得肖颖解读得越来越吃力。


    她习惯了他斯斯文文的样子，习惯了他温温吞吞的动作，这忽然的一加速，看起来就像手舞足蹈似的。


    “你慢点，我看不过来了。”


    他根本不听她的，就像一个被好朋友背地里向老师打报告的孩子一般，狂乱地挥手打手语：“你调查我什么，你又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想怎样。肖颖你骗我，你不信任我。”


    你不信任我。


    这五个字扎得她心口一阵生疼，肖颖意识到，或许她真的做得有点过分了。


    “不是，蝉声你听我解释。”


    他近乎手忙脚乱得打着手语，肖颖看得眼花缭乱，大抵来得及解读一些。


    “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对你不利，对你有什么企图？”


    “你是不是受够了整日小心翼翼的样子？”


    “是，我是受够了。”肖颖也大声回了回去，多年来在商场养成的气场，此刻也发挥了出来，倒把蝉声吓得一怔。


    肖颖将毛巾甩在了椅子上，说：“你没看到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心情不好凭什么要我来小心翼翼的？


    “你在画室里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我不敢去叫你。你切菜切到手指我不敢提醒你，你半夜做噩梦醒来，我都不敢问又梦到了什么。


    “我就怕我一不小心说了哪句话就伤到了你的心，触碰了你哪根神经，你会像个疯子一样砸东西。你自己觉得，这样的日子能过吗？”


    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当这些小问题积少成多，就会渐渐膨胀。当它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只需要一个引子，它就会像颗原子弹一样地爆发出来。


    蝉声定定地看着她，灯光下脸色看起来更加的苍白，指尖微微颤抖。


    这一次他动作很难，慢慢地说：“那次你去我家，果然看到我发疯的样子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