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摸索到了沙发背,又从沙发背摸索到了沙发座上,一路找过去,很快的就找到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白色的亮光从手机背面的小孔内射出来,室内的银灰瞬间被白光扫净。
她将手机往头顶的吸顶灯上一扫,想着估计是保险丝断了或者掉闸了吧!
闸门并不在这房子里,而是在外面楼梯口的墙上。
“蝉声,我去外面看看,你先等一等啊!”她朝画室那边交代了一声,拿了张凳子就要开门出去。
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丢了手里的凳子往画室跑去。
她记得,蝉声怕黑,很怕。就算是在白天,睡觉的时候也不能一点亮光也没有。
她冲到门口,焦急地喊:“蝉声。”
面前刚才他坐的位置并没有人,画架被推倒在地,原来刚才的动静就是这个弄出来的。颜料盒也弄翻了,五颜六色的东西在地上混了一团。
“蝉声。”她着急的又喊了声。走进去开始寻找,从最近的一块地方找到另一块地方。
画室并不大,没找一会就找到了人。
角落里,缩着一个人影。他坐在地上,膝盖弯起,手臂抱着小腿,弓着腰,脸埋在了膝盖间,看起来就像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婴儿一样。
孤独,害怕,无助。
肖颖心猛地一缩,走过去轻轻叫了声:“蝉声。”
地上的人没有动静。
她跪坐下来,将手机靠近他。温热的白光打在他的头顶上,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的每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他整个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他怕黑,然而他没想到他会怕到这个程度。
一个人害怕个东西得害怕到什么程度,才会在碰到它时连头发丝都在颤抖啊!
肖颖轻轻的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手拍着他的背安抚:“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你睁开眼睛看看,有光呢,这有光呢,别怕。有我在,别怕...”
她一遍遍的重复着“有我在,别怕。”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下来,停止了颤抖,然后脸缓缓的抬了起来。
最先睁开的眼睛里,是迷茫的,就像不知身在何处一样。
渐渐的,他眼睛里才有了色彩,意识一点点的恢复过来。然后,抱着小腿的手臂松开,转了个方向,环住了抱着他的女人的腰。
“你这么怕黑啊!”肖颖问他。
蝉声微微点头,手指在她腰上写着:“怕,很怕。你会笑话我吗?”
“这有什么好笑话你的。像我,我就怕狗。”肖颖笑说,又问:“知道为什么吗?”
见他摇头,于是她便说:“因为小时候,我就被狗追过咬过,整整追了我两条街。最后它追到我了,蹬腿就咬了我屁股。
“幸好那时是冬天,我穿了条棉裤,它只咬到了我裤子。肉是没被咬到,但是脸丢大了。那狗咬着我的裤子,一口就给扒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能感觉到,他肩膀一抖,好像笑了。
她再接再厉的说:“当时周围有不少人,我光着屁股的样子全被人看了去,男女都有,害得我一个星期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人笑。
“后来人家就经常抓弄我,大人骗我说我后面有狗,我一听到‘狗’字撒腿就跑。小孩子更过分,真的弄来条狗,我更要跑了。”
蝉声微微仰头,看着她的下巴,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哥就给我想了个办法,他教我玩弹弓。再有狗追我,我就拿弹弓射了它的头。
“你还别说,我还挺厉害的,射中了一条狗的眼睛,还有一条估计是直接射中太阳穴死了。
“为了这事,我妈没少遭到街坊邻居的投诉,死了狗的那个还要求赔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