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建筑附近,有九条摇摆的黑影,白涉水拉住两人,低道:“那就是九头相柳,传闻是帝陵的镇墓兽之一。”
三人谨慎避开它的耳目,有白涉水带路,很快就抵达帝陵甬道前。
白涉水抬手搭在石门的五芒星印记上,但这一次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打开。
“糟了……”他不由皱眉,“当时我之所以可以自由出入五芒塔,实际是因为我本身为星渊创造的傀儡,力量也是出自他的给予,现在灵力之源换成靖舒,法术无法生效,自然不能开门。”
“那怎么办?”云钰左右看了看,“这里是水下,如果强行砸门,水就会直接灌进去吧?”
白涉水托腮认真思考,又道:“既然敢建在水下,水自然没那么容易灌入,除了我,历代皇帝也是可以自由出入五芒塔的,所以灵力只是其中一种辨别方式,肯定还有其他方法。”
高靖舒也在检查这道石门,这上面的五芒星印记和皇帝心口上的略有不同,它的每一角上都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镇墓兽,而每一只镇墓兽的眼睛都是红白相间,是一种和阴冷水底截然不同的温暖。
忽然,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指着云钰手上的戒指说道:“阿钰,镇墓兽的眼睛应该和这枚戒指是同一种玉石,你试试能不能用它打开。”
云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学着白涉水的样子将手搭在五芒星正中央。
镇墓兽的眼睛真的开始闪烁,五芒星的印记亮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奇妙的灵力贯穿其中,甬道的石门向两侧推开,水流也活了一般避开了入口。
“真的有用!”云钰又惊又喜,三人连忙进入,白涉水一挥袖,甬道石壁上整排的长明灯赫然被点燃,白色的灵光幽幽照亮了眼前的路。
“跟着我。”白涉水低声提醒,他走在最前面,边回忆边解释,“中央的地宫名为‘天守宫’,自我苏醒以来一直在那里恢复,每年皇室祭祖的时候他会让我以大神官的身份出去迎接,周围五座陵的名字分别为‘天佑’、‘天禄’、‘天启’、‘天临’和‘天鼎’,但我并没有去过别的分陵,你说朱烨和玄钦被他以锁魂术困在五芒塔,我也从未见过他们。”
说完这句话,甬道内忽然刮来一阵冷风。
云钰抱着高靖舒的胳膊,后背一阵阵发麻:“有什么人过来了!”
白涉水已经提剑冲出,远远地看见一支黑色的水箭飞来,在靠近自己之后“唰”地分化成无数支。
长剑化出一道锋芒的剑气,水箭一支一支钉在上面,仍在旋转。
“黑色的水……”高靖舒一惊,白涉水也是惊疑不定,就在两人迟疑之际,一道熟悉的剑式破空而来,一剑将他逼退数步!
“靖舒!”白涉水拉住两人往后退,因为震惊,只是一味闪躲并未还击。
借着甬道昏暗的光,他们同时看清了出手阻拦的敌人——一身黑色劲装,脖子上闪烁着玄族特殊的夜光鳞片,水流环绕在他周身,时而如箭,时而如盾。
“玄钦!”两人低呼,已经被他一剑逼出了甬道,外围的九头相柳发出一阵嘶吼,九个脑袋纷纷探了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时隔百年,曾经并肩作战的同窗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高靖舒的心跳仿佛凝滞下来,第一次在摧云列阵见到白涉水,心如刀绞的他恨不得死在对方手里终结这场百年噩梦,第一次在南州见到朱烨,他羞愧难当,暗暗发誓要把他们救回来,而今天再次见到玄钦,他毫不犹豫地提剑上前,他的敌人是五千年前的魔君!不击败魔,他救不了任何人!
高靖舒一动,水里的九头相柳也有了动作,巨大的身躯搅动着湖水,暗流汹涌。
“靖舒,我们去对付那只相柳!”白涉水朝他高喊,和云钰一起左右牵制住相柳。
高靖舒没有回头,现在的他,可以放心将背后交给同行的战友。
玄钦的情况应该和南州时候的朱烨一样,他们被杀后,魂魄被星渊锁在五芒塔无法入轮回,身体则因为某些灵器的催动而变成了会动的傀儡,当时催动朱烨的是迦楼罗如意珠,那现在催动玄钦的会是什么?
四王子嗣在死亡后会失去神君赠予的特殊力量,但眼前的玄钦师兄还是能自如地控制水流!
朱雀的力量为火焰,迦楼罗有类似的力量,所以才会让傀儡状态的朱烨如虎添翼,那么玄武的力量为水,玄钦体内催动他的灵器,应该也是和水相关。
高靖舒心头一动,忽地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和九头相柳恶战的云钰和白涉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牵制着玄钦,一直在甬道石门的入口处以退为进,周围是冰冷的湖水,镇墓兽吐息之间甚至让水中出现了锋利的冰刺。
果然,相柳运力吐息的时候,玄钦的速度会有明显的下降,而玄钦提剑攻击的时候,相柳也会抽身闪避。
迦楼罗有如意珠和琉璃心两种力量,但相柳只有一颗灵丹!
正在和相柳恶战的两人也察觉到了玄机,三人隔着很远的距离默契地互换了一眼神色。
他们必须抓住玄钦和相柳之间的此消彼长,在其衰弱的时候强势进攻,毕竟这种危机四伏的皇陵水底,上面还有大军驻守,怎么得也不能以卵击石,引来更多的敌人。
终于,高靖舒看到玄钦心口处荡起一抹黑色水雾,于此同时,隐藏在相柳体内的灵丹也发出了光芒。
“阿钰,动手!”白涉水大喝一声,一己之力以白棺的法术暂且控住九个蛇头,云钰握剑冲出,转眼就来到了连接着九个头的蛇身处。
她一剑贯穿蛇心的刹那,高靖舒也冲破了玄钦护体的水流屏障,那张熟悉的脸再一次清晰深刻地映入眼底,让他握剑的手青筋紧绷,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心脏!
“咔嚓”两声清脆地轻响,相柳扭曲着身子,声音却被白棺的法术封住无法穿透水面。
蛇身陨落的同时,玄钦的瞳孔骤然一散,仿佛散架的木偶直勾勾往前倒下。
“师兄……”高靖舒一步上前抱住他,忍着内心的哀痛,小心将他靠在甬道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