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三墟哪里藏不下炎九儿?墨魁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忘忧墟外围的暗宇中,可另有小股却趁乱往四合墟摸,想必云归墟也有墨魁的人。”
紫绡急道:“小白茹!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手下探子来报。”白茹住了住,沉声道,“所以九儿,也就是说墨如雪,只能呆在忘忧墟。”
药蛮儿颤了颤身,“我方才去找东篱,根本入不得中军帐,这个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抽调所有兵马镇守忘忧墟,是打算放弃其他两墟吗?”
白茹犹豫了片刻,沉沉点了个头,“恐怕是的。”
紫绡深吸一口冷气。
“云归墟向来是不毛之地,倘若无力眷顾,放一放也不是不行,可四合墟上还栖了不少生灵,任其自生自灭,也太残忍了……”药蛮儿痛心疾首。
“两位前辈,碧草间现已空巢,洞中蛇儿们都赶赴忘忧墟了,稍后,我也会去。
蛇洞中有三十六道断灵铡,莫说墨魁是入侵三墟搜查墨如雪,就算是打到碧草间洞口,这断灵铡也能拖上一拖。
机关在主洞外的青石下,可控起落,你们莫要耽搁,这便去吧。”
药蛮儿和紫绡很想与白茹同赴四合墟,可眼下墨如雪身旁,总得有几个修为精深的人护着才是。
苍决和擒霜自殚尽内息,还未苏醒,况且他们是尸族人,一旦现身立刻会内乱。
石壮和霍姬清修为太浅不堪一击。
桓瑞的修为倒是不错,可他一个天族人,即便愿为灵族出战,也会遭两族唾骂。
林林总总,幻邹山密洞中的这些人,要么不可出现、要么不能出现。
白茹走了,说是去联合月迷津的精怪共守四合墟,墟中有不少像月迷津里的那种无部落接纳的小精小怪,若是能将它们召集起来,四合墟还有救。
药蛮儿和紫绡即刻转往碧草间,降下断灵铡后,如坐针毡地守在洞中。
……
“冲丫!!!将士们不要怂!弄死它们!”
忘忧墟还未起战事,四合墟边境上却首先开战了。百鬼军是悄悄摸进墟内的,没有对垒之心。
它们此行的目的,只为拿一个尸族娃娃。
忘忧墟周遭的三百万百鬼军,是个两两调虎离山的噱头,墨魁的算盘打的很响,并且滴水不漏。
守军全部镇守忘忧墟,其他墟中的防守便宽松的多了。而保着墨如雪的人,定不敢留在忘忧墟冒险,而是将她转移到另外两墟藏起来。
岂知,这其中还有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白蟒精,一句话,便将他的清水算盘给搅成一锅浑汤。
墨魁就无心屠灭灵族吗?
心是有的,可他不能冒险,傀儡尸虽是尸族的主要兵力,可真要打起来,自己一人驭不过千万傀儡,还需百鬼军来统筹。
是以,当身披凤翎甲的那位女将下令冲锋时,偷偷潜入墟中的两万百鬼军有片刻的错愕。
四合墟,怎么可能还有军队?不是统统诓去忘忧墟了吗?
说来也巧,那两万百鬼军摸进哨卡中时,正被歇午的宿槐给发现了。
前日,大主事东篱,命宿槐率万众战灵守着四合墟、捉拿逃跑的天族主事,一万战灵遣出去分散在墟中,自然很难被人察觉。
而宿槐的头颅,被百鬼军的鬼头大刀削下之前,已把集合迎战的消息传了出去。
万众战灵回到主将哨卡,站在了望台上的人已经换了,都是身披凤翎甲、手握将军令的将军,做属下的岂有不听的道理?
白玉儿双手叉腰,威风的很,虽说她从未做过将军,但做将军之前的半晌功夫,摸去了好几个哨卡跟人虚心学习,偷偷摸摸观察别的将军是怎样下令、怎样指挥。
学的还算不错,目漏凶光,不怒自威,就是有点儿俏皮可爱。
她不曾见过尸族人,所以也不怕尸族人,哨卡下站着一万战灵,那帮面色铁青嘴唇青紫的丑陋人形已深入墟中,便挥挥手,下了令,“诸将听令!追着它们屁股打!它们要是回头咱们就跑!”
战灵们大多精通战术,敌军深入时的号令,无非包抄围堵。这小将军是个精怪,一嘴的俏皮话儿,可人家毕竟是将军,号令下的也清楚,就是打不过就跑这一点,多少有点不齿。
是以,万众战灵咆哮着那句,“为万千生灵而战,死得其所”,的战号便冲了上去,灵族与尸族的首战便这么打响了。
第一战,胜了。
白玉儿是为狡兔,虽说胆小如鼠,却占尽了胆小的好处。若是大刀阔斧的正面进攻,一万战灵对两万鬼军,对方万一反手包抄,那可大大的不妙,不说全军覆没,想再突围也难的很。
她的对策简单实用,鬼军屁股朝后的时候立刻开打,鬼军掉头的时候立刻逃跑。鬼军冲上来,她便带人绕后,追着屁股继续打。
首战,剿灭对方三千鬼军,己方死伤五百余人。
白玉儿整天嚷嚷着要杀人,真见了血却怕地要命,清扫战场时,一屁股蹾在地上,吓地哭都哭不出来。
三千尸族死尸加上五百灵族死尸,不是个小数目,堆在一起怕是要跟小山一般高。打仗的时候没留意地面,此时丢了魂儿似的望着一地死尸发木,眼睛眨都不眨。
一员小将上前拉她:“将军,两军交战,死伤本就是常事,还请将军莫要伤神。”
白玉儿这才哇地一声趴在一具死尸身上哭了出来,哭地巴心巴肝,“造孽啊!!!呜呜呜!这得死多少人啊!咱不打了,回家吧!”
那员小将抽回拉着白玉儿胳膊的手,眼眶泛红,自化灵始,他便从军成了战灵,虽说这些年太平无事,可也从未见过哪个上将如此体恤下属。
而且,眼前这位将军都伤心的犯了糊涂,趴在一具尸族人的死尸上哭地惊天动地。
“将军,哭错了,这是尸族人。”
白玉儿默默地换了个位置,对着地上一具浑身是血的战灵尸体,哭地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闯祸了!我不得不好死啊不得好死!”
那小将抹着泪珠儿,心里莫名的触动,“将军你……没必要如此自责,方才这一战咱们打的很是漂亮,胜了。”
“啊……是、是胜了吗?”白玉儿抽抽搭搭。
“是,且是完胜。”
那小将吸吸鼻子,把白玉儿拉了起来,又道,“将军足智多谋,剩下的战局还靠你指挥。”
“我害你们死了五百人,你们不打算杀我吗?”
那小将迷惑极了,哪有下属杀上将的道理?这个将军,还真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属下感激还来不及,怎敢对上将起杀心?”
“呜呜呜,不杀我就行……呜呜呜,他们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吃绿豆糕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