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口气!敛羽心说。
百余支长剑围成个圈子指着圈中的两人,执剑的战灵怒不可遏,这天族人竟还有脸说天族于灵族有愧?
敛羽看了一眼白玉儿,鹊青的一条手臂正紧紧揽住她的腰,倘若冒然出手鹊青肯定要对白玉儿下手,只能见机行事,“鹊青真君,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你觉得你能以一人之力与我百余战将相匹吗?”
鹊青极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低头对白玉儿嘀咕道,“令牌呢?赶紧还给人家!”
“不要,我不要!”白玉儿带着哭腔下意识捂住前襟,摸到令牌的形状才稍稍感觉安心,花了大半晚上偷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还回去!
鹊青倒握了金乌剑,作势要抢,用两根手指去掰白玉儿的手,“拿来!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白玉儿更是双手交叉捂住前襟,大叫道,“不行!不可以!”
“大胆!”敛羽气的脸都紫了,对方到底是个天族主事,竟敢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一个姑娘!
那百余个战灵围成的圈子不算小,离鹊青也有一段距离,他口中嘀咕的什么,众人听不清,但这轻浮举动却是人人都看在眼里。
“岂有此理,这天族人竟如此厚颜无耻!”众人心中愤愤。
白玉儿大哭着挡开鹊青的手,可后者的力气确是出乎意料的大,不得已呲出了小白牙,用气嗓发出个兽吼似的“哈”声,一口咬了上去。
鹊青陡地抽回手,甩了甩,低声呵斥,“白玉儿!你怎么又咬人!”
“兔子急了就是要咬人的!”白玉儿也怒了,想她一只兔子为了朋友义气都敢跟一只鹰斗,眼下事情败露,鹊青竟成了怂包一个。
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敛羽给众人使个眼色,捻了捻手指,掌心一翻,打出一记金羽梨花镖,羽毛状的梨花镖闪着金光嗖地冲出去。
其时众战灵一拥而上,打算趁鹊青中镖的时机,救出白玉儿,顺道儿再将这个天族人拿下。
哪知鹊青仅仅抖了抖袖子,便将力道迅猛的梨花镖给兜在了袖间,镖儿打着璇儿,力道慢慢化去,最后轻飘飘落地。
众人扑空,面面相觑,头顶处有人说话了。
“诸位,得罪了!”
鹊青想了想觉得只能这么办,驭了三分气,挥出万剑光,剑上凰火火龙似的盘成一个圈儿,温温柔柔劈下来,百余战灵叫那剑意摄地急退,可任是怎样退也快不过剑意。
均中了剑,天女散花似的落在水榭各处。
敛羽先前叫白玉儿害得断了几根骨头,这时节胸口上的伤虽说要不了性命,可想要追上鹊青救出白玉儿却比登天还难。
急看一眼前胸,伤不及肺腑,疼痛难忍,到底是天族利器。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战灵们都跌落到哪里去了,忙喝一声,“追!”
兀自起了身掠上半空,可遥望整个东篱水榭哪里还有鹊青的影子。
受伤的战灵们捂着伤口跌跌撞撞赶上来,为首的那个四处看了看,对敛羽道,“将军,这天族人逃而复返,此时来东篱水榭不知是做下什么事了,将士是否多调些人手四处查察一遍?”
敛羽闭住眼睛,脑袋一片混乱,将军令都丢了,拿什么调集人手?
“一半去查,一半去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天族人找出来!”
“是!”
目送战灵们兵分两路各自忙活,敛羽望望天边,忍痛落了地。
想不到,这位玉虚崆主事的修为万夫难挡,就算是十个自己加起来,也要沦为剑下亡魂。
等天亮吧,此事自己一手承担。
……
鹊青带着白玉儿掠进一处灵气不算旺盛的密林中。
落地封了内息,冷眼瞧着她,心里有气却发不出来。
“你瞅我做什么?!做错事还有理了!”
“白玉儿,我哪里做错事了?”
“姑奶奶给你偷令牌,险些淹死你知不知道!”
鹊青这才看清白玉儿的鸡窝脑袋湿漉漉的,头上还顶着几片水草,心里软了软。
“我们兔儿胆子小,但是够朋友,不像你扔着朋友不管,自己溜出去玩儿!”白玉儿的眼泪说来就来,伸手抹了去,眼眶里立刻又擒了一包泪珠。
“傻姑娘……”鹊青无奈笑笑,摸出袖袋中的山门令指给她看,“我要的是这东西,不是你那东西,这个叫山门令,你那个叫将军令。”
“都是令,有什么不一样,将就用用也就是了!”
“……”鹊青张口结舌。
白玉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势往后一歪,转过身儿蜷着,不再说话,圆滚滚的泪珠一颗一颗落在草叶子上。
鹊青望着那娇小的背影,轻声道,“玉儿姑娘……”
“别理我,我还生气呢!”草叶子搔在脸上痒痒的,白玉儿挠了挠,顺手拨弄着几根青草,扯下来填进嘴里。
啊,确实饿了,前半夜在那只呆头鹰那里虽然吃了不少绿豆糕,可折腾了那么久都消化干净了。
一边委屈一边吃,吃着吃着就把委屈给忘了,埋头吃。
鹊青以为她还在抹眼泪,转到白玉儿脸前想着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她,哪知她吃的正开心,忍不住噗嗤乐了。
“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回苜蓿洞,这里不安全。”
“我还想吃会儿……嗯……鹊青君我想吃绿豆糕……”白玉儿一边嚼着,一边回味绿豆糕的甜味儿。
“绿豆糕?是什么东西?”鹊青没见过。
白玉儿心软了,鹊青连绿豆糕都不知道,天族人真是可怜,“唉,你过的也是苦日子,我大人大量不同你计较了。”
边说边想,东篱水榭有这东西,膳房的路自己还记得呢,等哪天再去偷些。
想罢,又道,“等我哪天得了这样吃食,我给你留着。”
鹊青倏然笑笑,温言道,“走吧,先回兔儿岭,我看你都困了。”
“是困了,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恍惚中看着鹊青,“鹊青君,听说想着一个人,记挂着一个人,就叫做相思,日后你回了天墟,你会不会对我相思?”
“玉儿,你从哪里学来的道理?”
“那呆头鹰告诉我的。”
“他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也忘了……”白玉儿支棱着耳朵,眨眨眼睛,“记不清了,那时候酒喝的太多。”
鹊青严肃脸,“记住!以后不可以同陌生人饮那么多酒!”
“啰嗦啰嗦!”白玉儿烦不胜烦,揪着鹊青的袖子追问,“说嘛说嘛,你会不会对我相思?”
“按你理解的意思,我是会的。”
“哦,那好,记得日后来苜蓿洞吃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