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刚才磕到了?」端容瞥向了地上的男人。
瑟瑟把他的脸掰了回来,「不是。」
端容有些焦急,她手腕上的伤养了两日还没好,如今头又疼了,要是有个大夫可以给她看看就好了,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端容只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我给你按一按吧?」他小时候偷偷学过一点,想着可以凭藉这个得到父亲的另眼相看,后来他才明白是他太傻了,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只能让别人更加鄙夷,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东西。
瑟瑟应了一声,「嗯。」
端容把指腹按到了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按,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真能派上用场,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好好钻研一番了!
马车上的其他几个人把男子扶了起来。
看向端容和瑟瑟时,眼中都有了一丝指责和不认同。
马车内明显地划出了两个泾渭分明的圈子。
对面人多势众,相比之下,瑟瑟和端容就显得孤立无援了。
虽然不想引起大动静,但还是被传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
掀开车帘一看。
恰好看到端容在给瑟瑟按摩。
老嬷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经过那晚的事情,瑟瑟和端容立马分开坐好,看起来很规矩的样子。
老嬷嬷:「……」她都看到了,还给她装!
「刚才是谁闹事了?」
老嬷嬷视线严厉地扫了过去。
静了几瞬,有人率先开口指向了瑟瑟和端容,「是他们!是他们先挑事的!」
「对,还打人了!」
一旦有人开口,其他人都跟着附和,无一例外地把矛头指向了瑟瑟和端容。
「又是你们两个!」老嬷嬷丝毫不意外。
「我们是冤枉的,是他先动手的。」瑟瑟指出了那个男子。
端容补充道:「他推了瑟瑟!」
老嬷嬷瞥了一下那个狼狈的男子,又看向了毫发无损的两个人。
片刻后,瑟瑟和端容坐到了一辆装满杂物的马车里。
逼仄的空间几乎坐不下人,伸个腿都伸不开。
瑟瑟把腿缩了起来,她和端容对视了一眼。
她的下巴搭在膝盖上,「我们被『流放』了。」
端容不在乎这个,他在哪里都一样,只是不想让她在这种地方受罪。
他关切地问道:「你的头还疼么?」
「不疼了。」本来就没事。
端容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
端容看了看瑟瑟,紧张地捏了一下指尖,「现在,没有别人了。」
他是不是可以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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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瑟瑟点了点头,「嗯,不和他们在一起也好,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别提多热了,现在凉快多了,是吧?」
显然瑟瑟没和端容想到一块去。
端容看了她一眼,轻声答道:「是。」
他松开了捏紧的手,指尖上印出了一个月牙般的小红印,指腹抚了过去,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端容侧了侧头,让外面吹进来的一丝凉风带走了脸上的热浪,为自己那一丝妄念感到羞愧。
他望着被风吹动的车帘,神色间似有几分惆怅,瑟瑟对他说道:「别把那人说的话放到心上,他只是在发泄焦虑恐惧的情绪,谁都不想姜国灭亡,可事情已经发生,又如何是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谁知道下一刻又会遇到怎样的事情。别的事情不好说,但咱们是哭是笑他们可管不着。」
端容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他对姜国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他娘亲的国家便是被姜国吞併了,如今姜国又被齐国攻破都城,这很公平,弱肉强食而已。
他虽生在姜国,长在姜国,却一直被人排斥,他们嘲笑他贬低他,视他为异类。
小时候端容时常听娘亲谈起她的家乡,每次说到最后,她的眼里总会涌出泪花。
他伸着手给娘亲擦泪,不解地问:「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么?」
那时娘亲抱着他没有说话。
等到他渐渐长大,他才有些明白了娘亲的沉默。
但端容知道,瑟瑟和他是不一样的,不似他这般狼心狗肺。
瑟瑟垂下眼眸,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喃了一句,「要是阿娘还在就好了……」
端容不知如何安慰她,看到她眼里滚出泪珠,顿时手足无措,「别哭。」
他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泪。
除了娘亲,这是他第一次给别的姑娘擦泪。
疑心这帕子太粗糙会擦伤她的肌肤,端容揣了一份小心,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他像拿了一根羽毛似的,在她的眼角扫来扫去。瑟瑟感觉痒痒的,抬起指尖,轻轻地挠了一下,「好痒。」
两道淡淡的红痕出现在眼角,端容一把握住了瑟瑟的手,「不要挠了,你都挠红了。」
「……」我挠我自己也不行么?
只挠了一下,就被他抓住手不让碰了,还没解了痒呢,瑟瑟嘟了嘟嘴,努力伸着指尖往眼角去够,「再让我挠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