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在心中嘆息一声,面对如此情深不悔的娘子,即使他不记得曾经的过往,也不得不心软了下来。
他向她伸出手,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覆在瑟瑟的手上。
「娘子不必忧心,会慢慢想起来的。」
瑟瑟在他把手搭上来的时候怔了一下,这还是陆衡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摸她的小手呢。
再一听他的话,嘿,他还安慰起她来了。
一口一个娘子叫的倒是顺口。
陆衡见她低头不语,想了一下又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全都忘了。」
「嗯?」瑟瑟瞬间看了过去。
陆衡心道,她果然还是在乎的,这
是生怕他将她忘了?
这种浓烈的情感让陆衡不太适应,瑟瑟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她现在就想知道他还记得什么,说话可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啊,真是急死个人。
她捏了捏陆衡的手指,娇声道:「相公还记得什么,怎的不说了?」
葱白似的手指一缠上来,陆衡的手当即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就想抽开手,可又觉得他这个反应似乎太过强烈,只好由她勾着。
陆衡缓声道:「还记得你。」
此话一出,瑟瑟懵住了,她要真是和他是一对恩爱夫妻,他忘记所有,唯独记得她,那叫感人肺腑。
可她和陆衡……不至于吧。
「相公记得我什么?」不会是记得她砸他那两下吧,那确实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陆衡不太想说,他的脑海里的确闪过了一些关于瑟瑟的画面,但那种画面是不好说出口的。
那是他将她压在身下耳鬓厮磨的情景。
她的乌发铺在地上,微微蹙着眉,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一双水漾的眸子变得迷离,眼尾拖出一抹艷红。
他的手里紧握着一只洁白如玉的脚,俯身埋在那片凝脂般的肌肤上。
尽管失去了记忆,陆衡仍然觉得他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可脑海中隐约闪过的画面让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
他的确和她有肌肤之亲,这也是陆衡接受她是他娘子的关键。
但此刻她眼巴巴的看着,等着他说还记得什么,就让陆衡有些头疼了。
瞥了她一眼,陆衡镇定的回道:「记得我对娘子十分爱重。」
说是说出来了,但这种闺房之中的事也不能细说,陆衡只得挑了一个不显得轻浮的词。
他对她应该是很喜爱的,若不然也不能在野外就急不可耐了。
是的,那地上的青草,静谧的湖泊,清凉的夜风,无一不在提醒他,那地方绝不可能是室内。
瑟瑟「呀」了一声,捏着帕子朝他一甩,拿眼瞪了他一下,娇羞的道:「相公说什么呢!」
陆衡:「……」他说什么了?
得到了答案的瑟瑟彻底放心了,心道,可算是落到她手里了,这不是由着着她为所欲为么!
瑟瑟心情大好,笑容愈发灿烂,闲着没事,拿着剪刀到院子里剪了好几枝白玉兰,插到装了水的瓷瓶中。
「好看么?」瑟瑟特地把瓷瓶摆在陆衡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嗯。」陆衡应了一声。
此时他还觉得自家娘子有莳花弄草的闲情逸緻倒也风雅。
可随后的桩桩件件让陆衡对自家娘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瑟瑟为了体现她的贤惠,特地拿了一件衣服也学着穿针引线,缝缝补补。
她侧腿坐在床边,长裙勾勒出她裊娜的身姿,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针线,看上去娴静美好。
可是那该死的针眼竟然死活穿不进去!
瑟瑟盯的眼睛发花,连陆衡都看不下去了。
「给我试试。」
「这个太难了,你穿不进去的。」瑟瑟可不信他能行,她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家都不行,他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就更不行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陆衡就把线穿进去了。
陆衡撵了一下手里的针线说道:「好像也不太难。」
「……」瑟瑟一脸复杂的接过穿好的针线,明明她才是那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竟然被他给比下去了!
瑟瑟不服气,捞过一旁的衣服想要一展身手。
此刻陆衡还没意识到,这是他唯一一件外袍,若是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一定第一时间阻止她。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瑟瑟有模有样的做起了针线活,她起初是想缝补衣服的,但找了一圈没发现有破损的地方。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瑟瑟暗暗使力,撕也要撕出个口子,结果勒的她手都疼了,愣是没撕开。
如此一来,瑟瑟只得临时改了主意,挑战了一个更有难度的。
「相公,你说我在这儿绣朵花好么?」瑟瑟伸出细白的手指点在衣服上,笑意盈盈的问他。
见识了她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操作后,陆衡张了张嘴,「……随你。」
瑟瑟低着头认真的绣了起来。
说实话,不论她绣的如何,至少她撑出的温婉样子,还是可以贊一句赏心悦目。
岁月静好没持续多久,只听瑟瑟突然轻呼了一声。
陆衡眉头一跳。
只见她的指尖上冒出了一点鲜红的血珠。
「相公。」她抬着指尖,委屈的看过来。
陆衡郑重道:「以后不要再碰针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