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沙哑的电流声,陈惊思虑了一会儿,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比较复杂,我到你家再说吧,对了,你今天不用发传单吧。”
“不用。”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电话那头接着说道:“我会把精神损失补偿金给你的。”
“好。”
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陈惊想要钱,这是他应得的。
片刻后,屋外传来鸣笛声,陈惊喝掉最后一口米粥,站在门口。
“给!100块损失费。”
“不行,两百!我还有一个朋友。”
尾漪从腰间又抽出一百,递给陈惊,顿了顿,道:“昨天对不起啊。”
“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奇怪。”陈惊收了钱,也没有那么大的抱怨了,帮着尾漪打圆场。
“世界恐怕是不太平了。”尾漪抽了一支烟,倚在车门,望着陈惊,吐出一口烟丝,“我指的不仅是昨晚,包括今天,明天,后天,包括以后的日子。”
“怎么回事?能详细说说?”
毕竟陈惊也是生活在这太平世界里的人,万一那天这太平世界不太平了,早些有准备就多一份生命保障。
“你听说过外星生物吗?”尾漪嘴里吐出一口烟,淡淡道。
陈惊摇摇头。
“天体时间动不动就是亿万年之久,浮游的生命却只有一天。浮游之于我们,我们之于天体,都是多么渺小啊。或许所有的天体加起来,也是某个生命也说不定。”
“你仔细想一下,假如我们宇宙只有我们地球有生命,那我们存在有何意义呢,就好比地球上没有任何生命,只剩你自己还活着一样。”
陈惊顺着她的思路,问道:“难道说,这宇宙里,真的有其他智慧生物?”
“不是在宇宙里,在我们地球上,就有,那些龙和人鱼都是存在的。”
陈惊瞠目结舌,为何那些生物存在,自己却感觉不到。
“我们和它们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六年,一直在海上。”尾漪补充道:“我爷爷,曾参与过清淤行动,后战死了。”
尾漪不理会陈惊的震惊,继续道:
“我们见到的太阳,是8分钟之前的太阳,见到的月亮,是1.3秒之前的月亮,见到一英里之外的建筑,是5毫秒之前存在的,即便你在我身边,你见到的也只是一纳秒以前的我,我们所见皆是过去。”
“无数的光,进入你的眼睛里,才组成了这一帧帧画面,你可以想象得到宇宙里无数个这样的画面正在朝这里高速飞来吗,它们可能被其他的画面交错切割,在一列光粒子里,可能一个光粒子就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乒乓球,但它不可能有颜色,它只有震动。”
“你或许会问,物质是如何形成的?”尾漪堵住了陈惊欲要张开的嘴巴,摇摇头道,“我来告诉你。”
“静止的带电粒子会产生电场,移动中的带电粒子会产生电磁场,只要速度足够快,带电粒子就会完全变成磁场,它将自身的能量转化为了场。”
“宇宙大爆炸之前,它只是一团高速震动的场,包含了一切电场,磁场,引力场,光场……某一个时刻,骤变成最轻的元素,这就是物质。”
“我奶奶是德国神秘科的负责人,我说的这些都是她笔记上记载的内容。”尾漪笑着看着陈惊说道。
陈惊被尾漪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更不必说刚刚知道了这女生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那什么又是生命呢?”尾漪自言自语道。
“生命起源于极端的混乱状态,是高度有序的体现,而生命又具有随机性,正在不断地制造混乱,很奇妙对吧。”
“我们是这样,或许电子也是这样。”尾漪忆起了她奶奶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有一个猜测:“是不是其实我们每个看似有意识,自由的决定,都是根据我们收到的环境的刺激而做出的必然的反应。”
陈惊细思恐极。
尾漪抽了一根烟,像是投入了某种状态,不理会旁人,自说自话。
“诶呀,我感觉昨晚的酒还没醒。今天说太多了。”尾漪揉了揉太阳穴,紧盯着陈惊,看着他,忽而一笑道:“我还知道你把圆水果吃了。”
陈惊目瞪口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那是我奶奶的遗物,那盗贼工会的副会长,偷的是我家!”
陈惊一句话没说,这女警察吓得他一个激灵,所以,为了帮助我升迁,你必须帮我完成任务。
尾漪就要上车了,转身笑道:“我还知道,你被抓可能是苏姨搞的鬼。”
陈惊大怒,你干嘛去了。
尾漪进入了车里,驾车扬长而去。
“所以这才是对你的考验啊!”尾漪的声音悠悠飘来。
陈惊叹了口气,看来,必须要积累100的蚂蚁积分了。
警局里。
胖上司端详着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桌子上有一份通告,在上面赫然写着苏姨的签名,顿了顿,指着文件道:“大家看看吧,红壤会所的负责人已经给出了条件。”
尾漪警官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办公室如此严肃的一幕,愣了愣,为了活跃气氛,俏皮道:“大家都干什么呢?”
胖上司看到尾漪从外面进来,朝她招了招手,把这份通告告诉尾漪:“你仔细看一看,上面已经同意了。”
尾漪似笑非笑地拿起来,瞄了两眼,神色大变,摔在地上,指着这份通告:“这不可能,上面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胖上司继续道:“而且,这样对于我们完成特斯拉共振器的计划有利。”
尾漪失神地走出警局,走到大门,她脱了警服。
……
陈惊一大早来到李培军租房的楼下,想要进去,便看到一个胖女人堵了门。
“你还有脸过来啊!”肥妞拿着扫把,右腿蹬在门框上,一妇当关。
这就是袁园的相好,外号胖妞,全名李慧珍,体重300多斤,也不知道他俩是咋好上的。
“别闹,我找你家袁园有正儿八经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了,你还嫌害得我们家培军不够啊!”
“真有正经事儿,大嫂,你闪开。”陈惊说着就要从她胳膊底下钻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肥妞一个趔趄,用腋窝夹住了陈惊的脑袋。
这时,袁园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悄无声息”走回楼上。
“袁园,别走。”
袁园撒得比兔子还欢了。
陈惊从裤兜里掏出尾漪给的一百块钱,举过头顶,大声对肥妞道:“我从尾漪那里讨来了100的补偿费,还要不要了。”
陈惊感到脖子一松,进了门,晃了晃脑袋,“你非得逼我使出绝招。”
肥妞转头,摸索着钱,笑脸挤出一朵花,“你看大家开门见山多好。”肥妞指着就要上楼的袁园,指责道:“朋友来了,你怎么不请人上去喝茶呢。”
啪嗒。
袁园止住了步伐,看向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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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惊的脑海传来声音。
“我要喝茉莉味儿的,那种带着淡淡青春味道的茶。”陈惊笑道。
袁园啥也没说,便走到小隔间,紧接着便传来了烧开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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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二楼看风景,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不得居高临下好好瞧一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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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袁园作请的姿势,并为他擦了擦扶梯的把手,“你是要我背你上去吗。”
“这倒不用。”陈惊摆摆手。
一夜过后,街道大变样,所有的路灯都爬满了爬山虎,路上都是绿藻,很打滑,几乎没有自行车了。
部分居民架起大锅,蒸煮那些植物,准备给猪做饲料。
行人们窃窃私语,闲话家常。
袁园住的这件阁楼,摇摇欲坠,主梁已经有裂缝了,没办法,他们没有钱,修不了也换不了。
“你找我什么事。”袁园打开电视机。
袁园把清茶端到陈惊面前,自己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等回答。
电视机播放着新闻联播,主持人讲,不仅仅是k城,m城,l城,h城……即使国外也不能幸免,纽约洛杉矶……都一个样儿,只有一些无人区没说了。
陈惊的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那次的事情,咱们继续接着干。”
“啊?”
袁园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瓜子壳洒在地上。
陈惊瞬间安抚下他的情绪,“别慌,不是给你钱了吗?”
“有钱就行,别误会,我觉得那事儿挺好的。”
袁园继续道:“我跟肥妞,现在就只认钱,过几年,我们就结婚了,没钱她爸妈可不同意。”
袁园脱下外套和鞋子,让他那臭脚味儿尽情地散发在空气里。
“你把鞋穿上吧。”陈惊捏住鼻子道。
袁园顿了顿,“那行。”又穿上鞋子,“平常我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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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增加的经验值,陈惊心情又愉悦了,问道:“你还是个处男?”
袁园面色有些尴尬,“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心里膈应的慌!”
“如果你昨晚真犯错误了,我绝对会保密的。”陈惊道。
“真的?”袁园抬头道。
袁园又笑了,坏坏的看着陈惊,陪他一起伫立在窗台,“其实吧,我只所以会有那种想法,单纯的肉的选择罢了,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这小子竟然这么能胡诌。
陈惊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如果把自己放到某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英国的某个小镇,意大利的某个村庄,美国的某个农场,让他去抢劫,诈骗,杀人,做尽所有坏事。
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期间没有人知道你曾离开过,直接与间接地证据都被没有了,自己是否就能放下内心的底线。
陈惊打了个冷颤,这太可怕了。
陈惊望着晴朗的天空,想到,假设,有人觉醒某种类似瞬间转移的绝技,或者拥有改变指纹,改变脸的绝招,有着瞒天过海的能力,这世界是否就会大乱。
可世界大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人物罢了。
“我要坐你新买的沙发。”陈惊指着塑料包裹的沙发道。
这是袁园和肥妞买来结婚的进口沙发,每次他们都会单纯地抱在一起睡觉,体验一把那种富人感觉。
德国品质,世界一流。
陈惊也享受坐在上面那种微妙的感觉。
“准了!谁让你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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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园把塑料纸拆开。
陈惊躺进沙发里,望着窗口晴朗的天空,暖风从太阳那儿吹过来,这日光晒的好不快活哟,躺在泡泡糖般绵柔的沙发里,吹着口香糖。
全身心的放松,还有按摩功能。
“我们晚上直接去红壤会所。”
陈惊说道。
他慢慢看到肥妞渐渐推开门,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我不睡你的沙发还不行,我走了,袁园,今晚见。”
陈惊飞快地逃出屋子。
房间里的电视机信号不好,袁园拍拍电视机后盖,出现了一个画面:新闻直播间忽然被一只大树贯穿,后面的液晶显示屏四分五裂。
主持人凑到摄像机跟前,敬业地说道:“大家别急,我们进行室外直播,跟我走。”
“今晚你去哪?”肥妞放下了扫把。
“别问。”袁园摇头。
“快去快回。”肥妞坐在沙发里,沙发整个凹陷下去34。
……
陈惊回到家,进入厨房,意识进入懒人空间。
50积分了。
想一想兑换一些什么呢?
陈惊浏览着购物中心的商品,酱牛肉10积分,油炸红薯圆子5积分,清炒小白菜3积分,烤鸭20积分……
陈惊仔细思索了一下。
全要了!爷就是这么豪气!
陈惊瞄了一眼鬼爪和慧眼的升级版本!天呐,一万积分,十万积分,还是别看了吧。
刷!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案上。
“妹妹看见一定开心死了。”
陈惊回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表,11;15,该接谷雨放学了。
什么时候钱多的没地儿用了,自己也去上学,学习是扎根在骨子里的观念。
……
无薄云,无远雨。
明明是冬天,却时冷时热,陈惊把饭菜加柴火蒸起来后,去接谷雨回家。
太热了,陈惊走在街道上,他都能听到自己的腿关节发出了类似机械磨损的声音。
“忘记带水了,买瓶矿泉水吧。”陈惊走到一家小卖部门口,指着里面结霜的矿泉水,还没张口,又离开小卖铺,自语道:“算了算了,接完妹妹,回家再喝也不迟。”